元昭昭是被一阵打铁声吵醒的,她睁开眼睛的瞬间,脑子有一刹那的恍惚。
实验室的科研项目怎么样了?
直到眼神有了焦距,看清了杂草堆砌成的房顶,她的意识才回笼。
她穿书了。
她不再是科研院院长,她是书里人人可欺的恶毒女配。
她再也触及不到实验室的科研项目了。
顾氏正坐在炕头抹眼泪,看到她醒来,立刻欢喜的站起来。
“元丫头你醒了?可把我吓死了,你感觉怎么样了?伤口还疼吗?”
疼,很疼。
但元昭昭不想别人看到自己的软弱,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疼。”
听到这两个字,顾氏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她一把将元昭昭揽进怀里。
心疼的说:“元丫头,疼的
话就哭吧,在婶婶面前,不用逞强。”
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本是天真活泼的年级,却被心爱的男人割心取血,怎么能不疼?
元昭昭被顾氏轻轻的抱着,她没有哭,但那双空洞死寂的桃花眼却被顾氏怀抱里的温度注入了鲜活的生命力。
半晌,她突然开口。
“婶婶,我渴。”
温软甜糯,宛如猫叫儿般,带着些许撒娇的味道,不似之前那般死气沉沉。
顾氏急忙松开她,用帕子擦去眼泪,笑道:“你等着,婶婶给你倒。”
一边倒水,顾氏一边开心的说:“你昏迷了三天,吧我们大家都急坏了,菀菀哭了好几回,一定要守着你醒来,也不赶巧了,她今天跟着珩哥儿去镇上给你买滋补品了。”
流了那
么多血,不补的话,会落下病根的。
元昭昭安静的听着顾氏的碎碎念,不言语。
这时,耳边又响起一道打铁的铮铮声。
她侧眸,窗户外,封北枭正挥舞着石锤打铁。
小麦色的脸上汗水涔涔,偶有几滴顺着坚毅的下颌线滑进领口,没入结实的胸膛里。
即便穿着短褐,也依稀的看清肩背虬扎的肌肉轮廓,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
可奇怪的是,他竟然用那只被她砍伤的手打铁。
而缠绕在伤口上的白色棉布早已血迹斑斑,可即便这样,他还是一如反顾的用那只手打铁。
一遍又一遍,不知疲惫,更不知疼痛。
小啪表示整个球都被震惊到了,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它目瞪口呆。
铁板上冷却好的箭矢原
本是需要用木板刮进簸箕里,可不知道是缺少工具还是怎么着,封北枭竟然空手直接抓,那一枚枚锋利的箭矢割破他的手,渗出猩红的血。
丝毫不顾忌这只手的手臂处那未愈合的砍伤。
这种极端的自虐,近乎一种生关死劫的较量。
小啪突然想起了,这不就是取血那日抚摸过元昭昭心口的手吗?
【啧,封北枭是受了什么刺激吗?】怎么这么对待那只手?
元昭昭不答,她一直都知道封北枭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十足的疯批。
忽而。
封北枭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抬首看向她。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那狭长的冷眸危险的眯起,眸底涌动着对她好不掩饰的杀意,而这浓浓的杀意背后又簇着一股她看不懂的
黑沉。
亦如取血那日,他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她的心口时眼底漫起的黑。
元昭昭清晰的感受到,封北枭想杀她的心。
可明明是他拿刀捅伤她,却为何搞得像她对不起他一样?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剑拔弩张,直到——
啪。
窗户合上。
封北枭眼中的杀气慢慢归于冷寂,眼眸低垂看向血迹斑斑的手。
这两日来,少女那曼妙婀娜的身体总是在他的脑海里浮现,而那粗粝与娇嫩轻轻摩挲的极致触感,以及少女独有的清幽体香,如诅咒般印在了指腹上。
哪怕他用剧烈的痛和血腥味驱除,也依然挥之不去。
手猛然握成拳,眼底多了一丝连他都不知道的嗜血。
只要她死了,心魔就不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