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斌已经走了有好一段时间了。
几本账本摆在桌子上,没有人去动。
乔洛染左手撑着脸,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肚子,像是在哄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安睡。
“夫人……”鹿茸担忧地看着乔洛染,“您已经坐了有一个多时辰了,外面风大,别吹着凉了。”
鹿鸣也想说些什么。一看鹿鸣的眼色,又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也无怪乎两人如此小心翼翼,自从白文斌离开以后,乔洛染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脸色平淡地看着不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按理来说,王爷将后院的管家权交给了夫人这种天大的好消息,两个丫鬟早就兴奋地通知所有人,晚上加菜庆祝了,但是乔洛染这不见喜悦,反而带着愠怒的态度让鹿茸和鹿鸣都不敢摆出什么兴奋的表情了。
夫人……是不是生王爷的气了?
时代的局限性让鹿茸根本就没有想过,乔洛染不爱南泽溪,反而是被南泽溪强迫带回来的可能性。
乔洛染对这点也一清二楚,所以即使知道这几个丫头可信,对于自己的来历和往事却绝口不提,怕的就是这几个丫头根本不能
接受。
罢了,逃避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乔洛染叹了一口气,随手拿过一本放在桌子上的账本翻开。
上面的娟秀字迹显示着前一位女主人的认真,乔洛染挑眉,竟然直接把原本王妃亲笔写的直接给过来?该说南泽溪是故意的,还是别有阴谋呢。
反正肯定不是因为心大。
“……水乐胭脂铺?”乔洛染喃喃自语,被耳尖的鹿茸听了个正着。
乔洛染还没什么反应,鹿茸率先吃惊的瞪圆了眼睛:“夫人,这水乐胭脂铺可是王妃的嫁妆铺子,王爷连这个都交给您了。”
“……”
乔洛染瞪着眼前的账本,视线恨不得在上面烧出两个洞来。
别人的嫁妆交到她的手里?也不怕她收着烧心!
就知道南泽溪这家伙不安好心,恐怕王妃和她的对立,暗地里还有他的一份示意。
明面上两人闹翻对他来说似乎很烦恼,其实越是有人对付乔洛染,越把她逼入绝境,也就越显得南泽溪的重要了。
现在又把王妃的嫁妆交到她手里,为的就是故意让王妃背后的孙家注意到乔洛染,以为王妃去尼姑庵是因为和乔洛染的后宅争斗造成的。
倒是好一招借力打力,不费自己一丝一毫的功夫,就能从容的坐山观虎斗。
可惜就是选错了对象。
乔洛染冷笑一声,随手将手中的账本扔回桌子上:“明天把这本账本还回帐房,就说王妃的嫁妆我一个外人怎么好随意指摘,还是还给孙家打理,未来留给大公子和三小姐吧。”
此言一出,鹿鸣和鹿茸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几分遗憾的神色。
这可是王妃的嫁妆啊!王妃的娘家孙家可是出了名的豪奢,当年王妃嫁过来可是足足二百四十六抬嫁妆,每个箱子都装的足足的
鹿茸到现在都还记得,到王府展示嫁妆的时候,那金灿灿的黄金晃的眼睛都疼。
只是鹿茸脑子转得快,稍微一想就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拿不得,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是,奴婢知道了。”
鹿茸:“可是……”
“没有可是,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不该拿的东西,不要碰。”乔洛染斩钉截铁的说道,又拿过了另外几本账本打开。
这次的账本显然就不是王妃亲手所写了,上面琐碎的记着王府每一日的支出,还有一些额外的花销,另外一本则记着王府目前管
着的一些铺子。
她随意一翻,就被上面鲜红的赤字给吓了一跳。
王府缺钱?
乔洛染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并不是收入的亏损,而是收入的大头全部被南泽溪拿走了,只剩一些零头供王府的日常花销。
而且这种行为独独是在最近几个月开始的,以往南泽溪虽然也会拿,但从来不会向这样拿走大多数。
南泽溪这是……想要做什么?
乔洛染敏锐的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对劲,在心中暗暗地记了下来。
同时,她也彻底清楚了南泽溪为什么把后院管家权和账本通通一股脑的交给了她——无非就是眼馋她当初将开了一家又一家奇思妙想的店,以及丰厚的利润,又放不下身段让她主动帮他,所以才采取这种迂回的方式。
有些人眼里永远只有利益的算计。
乔洛染冷笑了两声,将手中的账目合拢收好,抱在怀里:“走吧,我们回房,在外面坐着有些凉了。”
鹿茸好奇:“夫人不继续看了吗?”
“有什么好看的,这些管理的都极好,我临时接手也没有什么好更改的地方,一切照旧管理就好。”
她的便宜可不是谁都可以占的,
而且她也不准备让南泽溪占这个便宜——没弄清楚对方拿到钱是想要去干什么之前,她不会就这样轻易的随了南泽溪的意。
那个什么总管不是说会让帐房的人来找她吗,等她再打听打听情况再说。
乔洛染有了决断,心中燃起了熊熊斗志,也不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