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听完讲述,跌坐在一旁,眼神呆滞,想哭都没有眼泪。
短短时间,从骄傲的崔夫人,到现在一无所有,她如同做了一场恶梦。
绾绣声泪俱下,命苦得不能再苦。
死去的崔老爷,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周远铭在一旁看着,脸色阴晴难定,似是很难相信,自己的身世如此离奇曲折。
忽然,他感觉一股汹涌的痛意自丹田起,刹那间就席卷全身,双脚双腿迅速变得麻木。
比上一次更汹涌更厉害。
周远铭站立不稳,“扑通”一声栽倒,麻木倾刻间蔓延至全身,再也动弹不得。
南昭雪目光扫都没扫他,只盯着崔夫人和绾绣。
崔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眼睛都闭了闭,下意识想过来看,脚尖都动了,又生生忍住。
“啊!”嚎一声的是绾绣。
她扑到周远铭身边,一手托起他的头,一手又去摸那个小瓶子。
南昭雪看一眼暗处,百胜如鬼魅般闪现出,一把扣住绾绣的手腕,拿走小瓶子。
绾绣挣扎几下,根本无济于事。
百胜把小瓶子交给南昭雪,南昭雪把瓶子晃了晃,封天极拿帕子垫着手,倒了一些在上面。
“去叫时迁来。”南昭雪吩咐。
“主子,我来了!”
时迁
从院门外进来,几步到跟前,见过礼,来看帕子上的香粉。
细看,时迁神色略显惊讶:“这可是上等的香,极难得,寻常人就是有钱都得不到。”
“就说这荼芜香,一点点而已,就能去腐生肌,是香中珍品,堪比灵药。”
绾绣眼中闪过比时迁更浓的惊讶。
“不过,这香虽然贵重,能解百毒,但用量也极为讲究,而且与一些草药也相克相反。”时迁把帕子交回,“主子要小心些。”
封天极把香粉装回瓶中,南昭雪淡淡道:“要小心的不是我。”
她垂眸看一眼周远铭,笑意荡在眼角:“巧了不是?周远铭身上的毒用到一味药,与这香相冲。
初用香粉时,看似把毒解了,实际上,并没有。
片刻之后,中毒之症只会更严重,如果不用解药,最多只能再活一个时辰。”
绾绣惊得眼睛睁大,满脸不可置信,她缓缓站起,方才身上的柔弱可怜都瞬间退去。
“王妃,救救我儿子,求求你!”
“本王妃的毒本不会要了他的命,是你自作聪明,给他用香解毒,意图带他离开,”南昭雪微俯身,“刚才问你,你说是江湖郎中给的解毒药丸,依旧不肯说实话。”
“绾绣,你机关算尽,觉得崔老爷
死了,死无对症,你就能够带着你儿子全身而退?”
南昭雪笑两声,声音陡然一厉:“做梦!”
绾绣抬头,眼白布满血丝,神色凶狠。
南昭雪丝毫不惧,封天极抬脚踢在她肩膀,把她踢翻。
“检查她的手!”
封天极声音一落,百胜立即过去,抓住绾绣手腕,见她两个小手指指甲尖尖,里面藏着不知名的香粉。
百胜不假思索,直接卸了她手臂,她痛呼一声,两条手臂软如面条,再无法动弹。
“初次见面时,本王妃的确没有注意到你,”南昭雪略遗憾,“但收到京城的信之后,你的一举一动,就入了本王妃的眼。
你虽刻意隐瞒,但多年的习惯难改,举手投足之间,仍有宫中规矩的痕迹。
当年兰妃宫中的大宫女暴毙而亡,据说是得了急症。
珍贵妃与兰妃关系不好,得知消息,竟是一刻也等不得,半夜就烧成一捧灰。
可谁能知道,烧的不过是个替罪羊,正主早就跑出宫,追上自作聪明的崔夫人,潜伏至今。”
崔夫人睁大眼睛,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
“什么,你……你竟然……”
绾绣看都不看她,根本不把她看在眼中。
南昭雪扔两个荷包在绾绣面前:“这两样东西是出
自你手吧?
瞧瞧,旧的那个是从京城来的,是兰妃的旧物。
绣活这东西,和写字一样,每个人的习惯不同,行家里手能从细微之处看出差别。”
物证在眼前,还有周远铭的姓名威胁在身侧,绾绣不得不承认。
“没错,王妃说得极是。我的确是兰妃娘娘身边的旧人,”她深吸一口气,“不过,我也有段时间没有和京城联系。”
“兰妃用来毒害我家王爷的香,是你给的吗?”
绾绣喉咙滚了滚:“不是,是姓崔的给的。
他原本就是在京城做香料生意,我与他也不是什么青梅竹马,是有一次随娘娘出宫时,曾救过他一命。”
她短促笑一声:“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奇妙,他长得和我死去的表兄很像。
我忽然就动了恻隐之心,第二次见面时,就给他一些银子,还用令牌替他摆平了些麻烦。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就倾心于我。
我当然知道,未婚的青春女子,对这种事最为敏感,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