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当年杨家集的人几乎全部丧生在泥石流中,没想到,单在吴家就死了几十号人。
我在愣神时,一棵大树裹夹着碎石块向我冲过来,我来不及躲被泥流裹走。
身体在泥浆中沉浮,口鼻被泥水糊住,阵阵窒息,,在自不由已的翻滚中我好像看到王俊,他和我一样狼狈。
我想叫他,嘴巴一张开,泥浆往嘴里灌。
我搞不懂了,我到底是在幻境中还是在现实中,如果是在幻境中,不该被泥石流冲到。
如果在现实中,不该看到当年的人当年的事。
窒息感憋得我脑袋发昏,忽感有人扯着我的胳膊,把我提了起来,然后甩手一扔,我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气。
耳朵嗡嗡的,隐隐有人说话。
“想杀我,呵呵,凭你?”
“吴安顺,你该遭天谴,滥杀无辜,天理不容。”
“我滥杀无辜?你们扪心自问,整个杨家集哪一个不该死。何况,我已经被罚了,债已还清。”
“还清?人命岂是你用苦修能还完的?吴安顺,找了你这么些年,没想到你就窝在我们眼皮底下好手段。现在你出来也好,我们程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努力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草地上。
天空阴云滚滚,雷声隐隐,坐起来,发现自己在杨家祠堂门口。
吴安顺锁骨上的铁链已不见了,枊笼子也不见了。
一个女人凶狠地盯着吴安顺,似乎拿吴安顺没办法,脸色铁青转身走了。
女人我见过一面,在沈家村老坟场下面的山洞里,程护法。
我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站起来,缓了缓,“吴安顺,你到底是谁?杨家集的泥石流不是自然灾害,和你有关?”
吴安顺已穿了长衣长裤,头上戴着一顶宽沿帽子,脸上依旧还是皮包骨。
他瞪了我一眼,“没大没小的,叫舅舅。”
“你算是哪门子的舅舅,你在灵场时还想偷袭我呢。”
我嘴里死不承认,心里隐隐觉得他说的可能是真的,他真是我的舅舅,还是一位道法高深的舅舅。
吴安顺没有一丝脂肪的眼角抽抽两下,横了我一眼,“明州,你太弱了。”
我呼吸一顿,心里十分难受,不过,不用他提醒,我也知道自己太弱了。
“老沈?”
王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心中一喜,扭头看到王俊和司机并肩走过来。
王俊脸上全是担心,捏了捏我胳膊,“你上哪去了,我转个头就看不到你了。”
我猛地一愣,细细打量着王俊,试探问:“什么叫转个头看不到我了?”
“刚才你出门,我不想照顾臭胖子,想追你的,出门你没了。”
我傻了,当时司机的妻舅说带我去找吴安顺,我让王俊照顾昏倒的司机,我出门后不久,王俊追上我了。
然后一起进了老杨家集。
现在,王俊告诉我,他没有和我一起去。
那么,和我在一起的王俊是谁?
我莫名的打了个寒噤,想到在沈家村,我拜祭完爷爷父母后,和王俊下山,真的王俊是没有下山,被人抓到老坟场下面了。
那个跟我下山的王俊和跟我进杨家集的王俊是不是同一个人伪装的?
我和王俊共事几年,居然没有发现王俊被人替换了,心底感到恐惧又愧疚。
司机瞪大小眼睛,看了一眼吴安顺,对我陪着笑,“兄弟,那人是谁?”
我的情绪不高,语气软而无力,“我要找的人。”
王俊一听十分兴奋,“他真的在这里呀,老沈,你的运气好到爆了,第一个找的人就是你要找的。”
他说着走上前,想看看我一直要找的人长什么样,抬眼看到吴安顺只有皮骨的脸,目瞪口呆。
司机也看到吴安顺的脸了,脸色也是一白。
吴安顺没理王俊,目光看向我,“明州,跟我走。”
我没好气的问,“去哪?”
“你别多问,跟我走就行。”
“不要。”
我还承认他是我舅舅呢,哪怕他真的是我舅舅,我为什么要跟他走。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吴安顺冷冷地扫了一眼王俊和司机。两人很识趣,走得远远的。
吴安顺示意我问。
“吴宵是谁?”
吴安顺想了想,摇摇头。
“我爸妈的死因你知道吗?”
吴安顺又摇摇头,“我被她关在灵场时,你妈刚和你爸结婚。”
“刚才找你的女人是谁?”
“不死鸟神教的程家人。”
“不死鸟神教是什么东西?”
吴安顺望着远处,不知看到了什么,眉骨皱了起来:“有些事不是一句二句话说得清的,明州,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现在你或许还有事要处理,你忙完了到小昆仑吴家宅找我。”
他说完从口袋中掏出一只袋子扔给我,“从基础开始。”
说完大步往前走了。
我想叫住他,他走得极快,转眼到了几十米外。
看着他渐不消失的背影,我的心情很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