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还有一事,恳请皇上相助。”
“臣钟情的女子已失踪许久,名为步”
“公明贤侄。”
礼部尚书出声打断他的话,低声劝说道。
“贤侄,今日是你觐见的大好日子,无关话题改日再与皇上探讨。”
梁行意识到方才的逾矩,拱手认错。
“臣一时唐突,请皇上赎罪。”
李稷抬了抬眼皮看他,稍稍摆手示意他无妨,紧接着垂下眼眸,拿起桌上的奏折翻看。
王槐听见没声了,识趣地从屏风后走出来,引着礼部尚书和梁行二人出去。
“两位大人随我来,皇上要处理政务了。”
梁行似有迟疑,又回头看龙椅上的皇帝一眼,还是礼部尚书拽了拽他的衣角才跟着出去。
皇上为何奏折拿倒了?
难道是因为自小就辅政的缘故,已经练就了倒着看奏折的本领。
如此,他倒是更加敬佩这位新皇了。
方正走在梁行右手边,似乎有话要说,直到王槐将他二人送到宫道上折返走远才开口,语气不悦。
“方才皇上让你娶芙蕖格格,你怎么能说自己钟情旁人,真是糊涂。”
“永宁长公主何等尊贵的身份,乃先帝唯一的嫡妹,你若能与她攀上关系,此后在京中肯定是平步青云,荣华富贵啊。”
他与梁行的父亲是多年好友,两人又是同期进士,交情颇深,自然是一心为了梁行着想,只盼他升官富贵。
梁行对他的不悦无感,他自小饱读圣贤书,从没有对人撒谎的道理,更没有考取功名攀附权贵一说。
何况那是天子,是他要一生追随的贤主,更不能有半句隐瞒。
“我所说皆为心中所想,问心无愧。”
方正瞥眼看他,眉目如剑,气宇轩昂,真是如他爹年轻的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皮囊甚好,才气更好,偏就是不懂何为圆滑,只怕是日后仕途坎坷啊。
“你钟情何人都无妨,你娶格格为妻,再纳其他女子为妾,也是那些女子的福分。”
普天下多少女子为人妾室,上到贵女为皇室妾室,下到娼妓为百姓妾室,数不胜数。
若是能有格格在家中当主母,为人妾室的女子也是高人一等了。
梁行紧绷唇角,不怒不喜,“不敢苟同”这样的说法,还没到宫门口就拱手告辞。
“侄儿还要去看望一同考中的好友,先行一步。”
“改日再登门拜访方伯父。”
方正望着他走远的背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在殿前阻挠公明贤侄的话并非是偶然之举,而是有意为之。
他离得近,确实听到那位女子的姓氏了,姓步,这哪儿还敢让他继续说下去,才上前阻拦。
京中姓步的,只有御史台步大人一家。
族中小辈仅有两女,大房嫡女步霁,也就是步大人的女儿,早已入宫伴君,至于这二房庶女步雨,也就是步大人庶弟的女儿,身份低微,在京中少有露面。
是哪位都不好。
是嫡女,梁行得掉脑袋,是庶女,梁行要丢面子,今科状元郎怎能娶一个小小庶女为妻,传出去岂不是让满朝文武百官笑话。
乾清宫侧殿。
李稷看着空空如也的龙床,反问身后的王槐。
“人呢?”
“老奴也没想到步贵人会回宫啊,大概是等久了,可皇上您也是马不停蹄的回来的,不过是半炷香的功夫。”
“下次派人看着。”
李稷迈着大步走出偏殿,折返回乾清宫主殿勤政殿。
他已然猜到步霁为何回宫,肯定是跟他一样,莫名被打断,心里生闷气,又不好说出口。
还是批完奏折去看看她为好。
王槐应声,刚要跟着他的脚步出去,又反应过来皇上刚才的话。
重点不是看着,重点是还有下次。
这是皇上点他呢。
王槐招手让一旁的福江福海过来,吩咐道。
“叫内务府的人送霞影纱过来,记住要多些。”
福江福海是一对孪生兄弟,长得一般高,模样相似,只是哥哥福江是个嘴碎的,弟弟福海则是沉默寡言。
这次提出疑问的人竟是福海。
“干爹,乾清宫中已有不少霞影纱,这纱遮窗户用不坏的。”
王槐不想费口舌,又见他难得说话一次,才解释说。
“皇上来了兴致,青天白日的跟步贵人在哪个宫都行,就那点霞影纱能遮几个宫的?”
“你以后要学的还有很多。”
“是,干爹。”
福海应声,觉得还是他思虑周全,怪不得干爹能是内务府总管呢。
晌午刚过,翊坤宫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黎儿放下手里的铜盆和毛巾,撩起门帘,探头一看,大惊失色。
“主儿,不好了,岫玉姑姑带着好些人过来了。”
步霁午睡刚醒,六月天里酷暑难耐只穿着薄纱里衣坐在梳妆台前,正摆弄桌上的两只鎏金镯子。
“大概是崔丽华的主意。”
她放下镯子起身,还没穿过珠帘屏风就听到黎儿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