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丽华一听太后唤她丽华,心中愈发委屈。
“臣妾是生自己的气,气自己跟皇后娘娘一样,不能让您抱上皇孙!”
“老天自有安排,你们年纪还不大,不必过分强求。”
太后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虽然是在开解崔丽华,但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惆怅。
又补充一句说道。
“你二人哀家都喜欢,无论谁先诞下皇子,哀家都会去跟皇上说,将这个孩子册立为太子。”
崔丽华眼睛一亮,高兴的不得了。
她得意的看向富察毓秀,反倒是富察毓秀面不改色,仿佛一点都关心太子的谁的儿子。
“是,母后。”
富察毓秀恭敬的朝着太后行礼,她素来是这般,既不跟太后亲近,也不跟太后疏远。
太后只以为她是生性如此,也不好说她什么。
若不是林家小辈之中没有女孩子,她也不会把后位拱手送给富察家。
又坐着聊了一会儿,富察毓秀先起身行礼退下,太后这才缓缓舒了口气,对崔丽华说道。
“宫中皇嗣伶仃,确实是个问题。”
富察毓秀嗯了一声,不言语。
她怎么敢说,皇上已经两年半没有宠幸过她了,之前她觉得这事不要紧,后宫那么多的妃嫔也只有她被皇上宠幸过,诞下皇嗣,受封皇后是早晚的事情。
可现在凭空出来一个步霁,霸占了皇上,她每每做噩梦都是步霁怀上了皇嗣,被册封为皇贵妃,骑在她的头上。
太后笑了笑。
“哀家一早就听广储司的人来回禀,说是你取了许多的麦冬白芍?”
崔丽华一顿,正想着说辞,就听太后的嗓音冷了下来:
“把这药材给一个风寒尚未痊愈的人吃,你是想趁她病,要她的命?”
崔丽华忙跪倒在地,结结巴巴说道。
“太、太后……臣妾不是……”
太后依旧笑着,她年轻时的容貌是极美艳的,岁月磋去了张扬的锐气,却不减眉眼间的风华。
“哀家已经在帮你了,你怎么还是这般耐不住性子。”
“她若是真做错了什么,也用不着你出手,哀家和皇上自然会明断。”
崔丽华战战兢兢地跪着,却不由捏紧手中的帕子。
太后罚人不是禁足就是打板子,怎么算是帮她,她想要的是步霁死。
太后还有脸说是明断?
那次整治步霁不是被皇上横插一脚搞砸的,太后心里亏欠这个大儿子,根本不愿意与皇上撕破脸。
太后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崔丽华小声地嗫嚅道。
“臣妾错了,请太后赦免臣妾!”
“什么赦免不赦免的……”
太后轻轻叹一声。
“哀家是那么狠心的人吗?”
崔丽华闻言,慢慢抬起头,擦擦脸上滑过的泪珠。
“太后,臣妾真的知错了……”
太后面色依旧温和,眼波流转的眸光晦暗不明。
“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吃下药了,若是皇上问起,你可想好怎么说了?”
崔丽华用力点点头。
“臣妾早已打点好了,送药材的宫女已经拿了银子出宫了,连人证都没有,臣妾可不认送过麦冬和白芍。”
“此事跟臣妾没关系,自然也跟太后您无关。”
太后派人去探过,宫里根本没有什么秋笙,送药的丫头是崔丽华从宫外的人牙子手里买下的孤女,使了银子,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样的人,一旦送出宫,自然是不着再找到的。
崔丽华做此事还真是动了脑子,可惜了,这样的招数她见的多了。
步氏若是聪明,压根就不会去找什么秋笙,而是怂恿皇上严刑拷打崔丽华身边的贴身宫女琴音。
主子做了什么,跟着她的宫女自然知道。
太后笑了笑,对崔丽华说道。
“别在哀家眼前跪着了,你该去查查步氏出宫做了什么,好给自己留一张底牌。”
太后像唠家常一样说这话,崔丽华听着,震惊地抬头看向她,又忙垂下头去,重重地磕头。
“臣妾知错,谢过太后娘娘!”
太后这是在给她想法子,她也是聪明,一点就明白了。
步霁入宫两年半,也没说过要出宫,甚至连省亲都没有。
突然偷跑出宫,必然有问题。
说不定就是私会情夫去了,她跟那个梁大人之间的事情,从前朝传到了后宫,风声虽小却也入了她的耳朵里。
她盯着步霁,比盯着皇上还要紧。
“你真的知错了?”
崔丽华咬紧牙关,舌头都给咬破了,血腥味在口中漫开,她不知错!她为什么要知错?
这两年她对太后比自己亲妈还要好,恭敬顺从。
太后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可刚才太后一看到富察毓秀就两眼放光,一个劲的催皇后生太子。
如果她不开口说话,太后都不会想到她。
崔丽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艰难地说道。
“臣妾真的知错了。”
太后点点头,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