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沈知煦正睡得香甜,梦境中忽然感觉一阵凉风吹在肩上,越来越冷。
她嘟囔着起身:“是不是窗户没关好,眼下还没入秋,已经这么凉……”
迷迷糊糊中她看见窗户果然开着,正要披衣裳去关窗,却忽地看见窗外有隐隐的亮光。
她才睡下没多久,这个时候不可能天亮,沈知煦迷蒙的脑袋一下子清明。
起火了!
火光就在梨清苑院中,是西侧偏房的方向。
“方晴!”沈知煦大喊一声,迅速穿好衣服往外跑。
方晴睡在内室外面的一间,听见响动也赶紧起来,往外一瞧霎时大惊。
“起火了!好像是黎颜儿住的那间房!”
沈知煦点头:“对,就是黎颜儿住的地方。”
她想着让黎颜儿从梨清苑搬走,去与其他下人住同一个院落,但这几日杂事繁忙,还没来得及安排。
沈知煦与方晴很快跑到偏房门前,只见房中的火光已直窜半空,将整片夜空照得十分亮堂。
门前也是一片火势,让人无处下脚。
沈知煦找了个火势小的地方冲过去,踢了一脚房门没踢开,才发现上面落了锁。
她顿了一下,忽然觉得后背发凉。
“房门外面上锁,是有人故意将她锁在里面!”
“不错,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火!”方晴拍着房门大喊:“黎颜儿,你在里面吗?还活着吗?”
火势烧得房中的木头噼里啪啦作响,根本听不见其他声音。
因为沈知煦喜欢安静,梨清苑中夜里没有婢女伺候,下人们离得远,应是还没发现这里起火。
她沉声道:“快去找人来救火!”
“好!”方晴赶紧往梨清苑外面跑。
沈知煦看着房门上的锁头,急得在原地转了两圈,又去拍门:“黎颜儿,你在里面吗?”
她把头贴在门口仔细听了听,隐隐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很轻微的咳嗽。
看来人还没死。
但再耽搁下去,必是凶多吉少。
沈知煦不顾火势快烧到裙角,抬腿一下一下朝房门踹去。
许是门板已被烧得摇摇欲坠,她还真把房门给踹开了。
房中巨大的火势顺着大开的房门直窜出来,差点将沈知煦的头发烧着。
她捂着鼻子往后急退两步,刚要往里面冲,正巧方晴带着许多小厮赶来。
方晴一把拉住沈知煦手臂:“你去后面,让我们来!”
跑来的小厮都是方晴这几日新买的,个个都想在主子面前好好表现,救火十分卖力。
没一会儿就将火势扑灭大半。
有两个胆子大的小厮冲进房中,将黎颜儿拖了出来。
沈知煦赶紧冲过去,只见黎颜儿身上黑乎乎一片,面容都辨不清,衣服几乎被烧焦。
方晴道:“还没死,你们几个去拿凉水和帕子来。”
她扑在黎颜儿胸前听了听她的心跳,拧着眉对沈知煦道:“但估计活不成了……”
沈知煦也俯身凑近,用随身带的帕子帮黎颜儿擦了擦脸。
她沉沉地叹了口气,刚要起身,手腕却被濒死的黎颜儿攥住。
方晴赶紧去拉她的手:“你做什么,把她放开!”
沈知煦问:“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地上的黎颜儿艰难地点点头。
沈知煦与方晴对视一眼,然后俯身都将耳朵贴到了黎颜儿嘴边。
“是、是贺云瞻想害我,刚才有人偷偷来点火,我一开始就发现了,可是、可是房门和窗户都被锁住,我出不去……”
黎颜儿边说边咳,眼看就要晕厥过去,方晴赶紧在她几个穴位上按了几下。
“你慢慢说,你怎么知道是贺云瞻想害你?刚才点火的人是他?”
“不是……”黎颜儿咳出一口血:“我没看清是谁,但他肯定不会亲自来放火,他会指使别人来。”
“今日我找他要我的吊坠,他不给,我就说要去报官,所以他才动了杀心……”
黎颜儿越说越激动,力气竟变得比刚才大了许多,手掌在沈知煦腕子上攥出了指痕。
她眼睛也睁得更大,似有些回光返照之态。
沈知煦道:“你先别说话,我让人去找大夫,大夫会救你。”
“不……”黎颜儿依旧死死攥着沈知煦的手腕,眼中流露出一些执念。
“我活不成了,到死我才明白这一生根本没人真心对待过我,若早知如今,当初我在绣坊遇见贺云瞻时,一定不会多看他一眼。”
沈知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都咽了下去,只专心听着黎颜儿继续说。
“虽然你之前对我也有所利用,但比贺云瞻对待我更为真心,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死前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沈知煦沉默片刻:“你说吧。”
黎颜儿扯着嘴角笑笑:“我那枚吊坠在贺老夫人手里,你能不能帮我要回来……然后把它与我埋在一起……”
她脸上满是乌黑,只有一双眼睛是亮的,看得沈知煦不忍心拒绝。
“好,我帮你。”
黎颜儿闻言嘴角笑意更深,像是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