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雪用最快速度跑回行阳苑,已经来不及了,苏言即已经杀到。
卿韵馆里面如今全靠春姿在拖,她不给苏言即进去找陆玉雪,用尽刻薄言语,态度也摆得强硬。
面对宋知晴和方老太君她们时,苏言即狂妄暴戾,什么样的恶言都敢放,如今在春姿跟前,他姿态低到极限,甚至语声也变哀求。
陆玉雪终于寻到机会溜进去时,看到春姿挡在门内,声音冰冷地对门外的苏言即道:“不了,苏二公子,平安侯府这座大庙,我们高攀不起,进了犹如坐牢,我们不过是客人罢了,何必这样对我们呢。”
说完,似有所感,春姿转头看向后边的陆玉雪。
声音说得冰冷,但春姿现在慌得不行,直到看到陆玉雪后,她一颗高悬的心才终于落罢,于是,话也更有底气了。
陆玉雪抬手,朝她自己的脖子比了个手势。
春姿一愣,立即明白她的意思,用眼神询问她是否真的要这么做。
陆玉雪点头,转身朝内间走去。
苏言即在外面拍门,力道不重,但声音颇是急切:“好春姿,你开下门,我进去看看玉雪,你让我听一听她的声音都好,你们这几日辛苦了,日后我定会赔罪的。”
方老太君在苏东蓉和花喜皊的搀扶下刚进到卿韵馆,一听到这话、这语气,方老太君脸色煞白。
跟在后面的刘氏进来,脸色也一下变得很难看。
“岂有此理!”刘氏快步过去,一把拽住苏言即的胳膊,将他板过来,“堂堂平安侯府二少爷,你怎用这低声下气的声音冲一个婢女说话?”
苏言即一把甩开母亲的手:“不要碰我!”
“放肆!”方老太君走来叫道,“苏言即,你当真无法无天了!里边的狐媚子就这么吸引你,让你数典忘祖,大逆不道!”
苏言即冷冷道:“祖母莫要是非不分,分明是我侯府亏待了来客,是我苏家不当!而且玉雪是个清白的好姑娘,祖母不应该用狐媚子三字来说她!”
“孽障!!”方老太君怒极。
刘氏和苏东蓉她们着实怕老太君气出一个好歹,尤其是苏东蓉,侯府才失了一位平安侯,若再失去一位诰命夫人,那可真的要就此败落了。
苏东蓉冲刘氏叫道:“嫂嫂,你还愣着干什么?子云这嘴巴,不多打几巴掌,能听话吗?”
刘氏今天已打了儿子不知几个耳光,她也是心疼的,目光看向苏言即,刘氏眼眸噙着热泪,到底还是伸手,左右两个,又给了苏言即两个嘴巴。
春姿在里面冷冷听着,眉头拧作一个结。
留在侯府的苏言即,才是有利用价值的苏言即。
真怕苏言即这样闹下去,要被方老太君逐出家门了。
那到时候,苏言即还有什么用?废物都不如!
这时,屋内传出噗通一声响,是凳子摔滚在地的声音。
这声音令春姿回神,她掐着时间倒数,而后朝内间跑去。
一根白绫悬在横梁上,陆玉雪闭眼吊着,脸色苍白,唇角还有流下来得血。
桌上放着一个小玉瓷瓶,里面的药丸已空。
春姿快速过去,将瓷瓶塞入自己的怀里后,用惊恐不安的声音尖叫:“小姐!!小姐您为什么要想不开!!”
外边捂着脸的苏言即愣了一瞬,转头朝紧闭的房门看去。
“小姐!!您不能扔下我啊!”春姿的声音从里间传出,苏言即呼吸一紧,浑身发抖。
刘氏也听到了,瞪大了眼睛。
“快!”刘氏冲看守卿韵馆的高大家丁们看去,“快呀,撞破这门!快点!”
方老太君拄着拐杖走来:“发生了何事!”
“里面恐出了人命。”刘氏焦虑道。
方老太君一愣,她虽不喜这狐媚子,可也不想看着这么年轻的一条性命死在她们府上,尤其还是苏东林生前最喜爱的行阳苑中。
家丁们很快将门撞开,苏言即一把推开门口的人,快步跑入进去:“玉雪!玉雪!!”
春姿在里面奋力抱着陆玉雪的双腿,将她往上顶去,缓解脖颈的压力。而陆玉雪已不省人事,俏脸惨白,黑色粘稠的血液将她唇角染脏,还落在了胸口衣襟上。
“玉雪!!”苏言即双目通红,过去同春姿合力,试图将陆玉雪放下。
刘氏语声急促地命令下人们:“快!你们快一起,将她放下来,快!”
方老太君眉眼肃冷,看着众人将陆玉雪救出,那黑色的血液不是假的,显然在上吊之前已经服毒。
方老太君握紧手中凤杖,看向钱嬷嬷:“速去令徐堂过来。”
“是!”钱嬷嬷应声。
将人救下后,屋内的家丁们都退出去了,陆玉雪被几个嬷嬷一起抬到床上,苏言即坐在床边,双眼麻木放空,两只手握紧陆玉雪的手,揉搓着她的指骨,口中一直喃喃自语。
不管是刘氏还是方老太君,从来不曾见过心高气傲,一身桀骜的苏言即露出过这副神态。
方老太君沉默看了一阵,转身离开。
一直搀扶着她的苏东蓉还没看够呢,但因方老太君转身,她也只能跟着一并走。
出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