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个字,让陆玉雪和春姿的面色同时一变。
方老太君的步伐很沉很缓,慢慢踏入内室。
内室药香散溢,清风助推,还在外间便很浓烈。
春姿立即放下手中的药碗,起身过去:“老太君。”
陆玉雪也从床上撑起身子,作势要下床。
方老太君来得低调,并未兴师动众,身边只有二人,搀扶着她的花喜皊和刚才说话的钱嬷嬷。
见陆玉雪这模样,方老太君冷冷道:“你躺着就行,不用动。”
“老太君,见过老太君……”陆玉雪的声音很轻,既恭敬又惶恐,但眼神是坚定清澈的,并没有游移躲闪。
方老太君深深打量她,再看向床边高几上的那口药碗。
“你倒是个烈性的女子,自缢之前还服了毒。”老太君道。
陆玉雪眉心微拧,唇角浮起苦涩:“与烈不烈性无关,老太君,您来找我是……”
方老太君没说话,就着春姿搬来得凳子坐下。
春姿又很快跑去将第二张凳子端来,放在花喜皊身后。
花喜皊淡声道:“有劳。”
春姿的目光垂落在花喜皊的脚上,微微一顿,不过很快掩去眸中的一丝小讶异,低头退去一旁。
方老太君看着陆玉雪,慢声开口:“我听说,你和二郎是在一个诗画赏上认识的。”
“嗯。”
“东丹府陆氏,以酒水生意起家,不仅在东丹府出名,还成了规州前三的知名大酒商。陆姑娘,你陆家家财万贯,你父亲,他会同意你来我苏家为妾吗?”
陆玉雪双眉扬起,目光惊讶地望着方老太君:“我从未与人提过我的家世,便是二郎我都未说得详细,老太君,您怎么……”
钱嬷嬷道:“自然是查到的,陆姑娘,你的底细,在你没入府前,我们老太君便摸个透彻了。”
陆玉雪抿唇,眉眼忧心,撑在床上的手指微微锁紧,揪紧了床单。
春姿端手站在最一旁,眼观鼻,鼻观口。钱嬷嬷口气中的这一番得意,令春姿暗暗发笑,垂落着的眼睛里写满讥讽。
身世是假的,酒商也是假的,一切,不就是为了让你们查到么。
“你说,”方老太君道,“陆姑娘,你父亲会同意你来苏家为妾么?”
好一阵,陆玉雪语声轻柔地说道:“去年我便同爹爹说了,他同意或不同意,都不能拦着我和二郎在一起……”
方老太君不怒而威:“你真的这么喜欢二郎?”
似乎想到苏言即,陆玉雪就会不由自主地开心,她唇角轻轻扬起,眼眸中的神采添了一笔幸福:“嗯,我很喜欢二郎的,一见倾心。”
方老太君道:“他有家室。”
“我初见他时并不知晓,后来知晓了,我也……回不了头了。我知道我这样自轻自贱,会被所有人轻视瞧不起,但,玉雪不悔!”
说着,陆玉雪掀开被子要下来,春姿忙去扶她,被她推开。
陆玉雪颤颤巍巍起来,在地上跪下。
花喜皊见状,准备起身过去,被方老太君不动声色地抬手按住。
“老太君,”陆玉雪抬头看着老人,哀求道,“求求您成全我们吧,我知道侯府门楣高,我一个商贾之女必高攀不了,我可以为妾,也甘愿为妾!为了二郎,我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弃,我必定能做好他的妾,我,我还要为他生很多儿子!”
方老太君居高临下看着她,目光不冷不热,面无表情。
“求求您了。”陆玉雪眼眶变红,低下头用力一磕。
春姿在旁也跟着跪下,想了想,她也朝地上磕头。
这个角度,她不由又将目光看向花喜皊的脚。
这双脚,是习武之人的脚,而且,绝对是外家功夫极好的人,看鞋底的磨损位置便可知。
为了隐藏好她和陆玉雪身手了得这件事,蓝姑特意将她们从头至脚的所有有关习武之人的特征和小习惯全部严格规训掉。
这其中,就有走路的姿态问题。
习武之人下盘极稳,所以走路时,双脚的着力点和常人是有所区别的。
为了改掉这个习惯,春姿吃尽苦头,故而她刚才一眼看到花喜皊的脚便留意上了,现在更笃定,花喜皊绝对是个高手。
外边这时又传来急切脚步声,苏言即的声音随之响起:“祖母!祖母!”
方老太君侧过头去,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没多久,终于见着苏言即快步赶来的身影。
一进内室,瞧见地上跪着的陆玉雪,苏言即大吃一惊,立即去扶她。
方老太君眼睛尖,落在苏言即手背上的伤口处。
“你怎么跪着?”苏言即心疼地扶着陆玉雪,“身体不好,为什么跪着?”
说着,他埋怨责备的目光看向方老太君。
“不是,”陆玉雪立即道,“是我自己要下跪的,我在求老太君,希望她同意我进门。”
“怎么,”方老太君冷冷地道,“你这眼神,是要吃了我吗?”
苏言即冷冷道:“孙儿没有这个意思。”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方老太君看向陆玉雪。
陆玉雪羞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