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已不如正午那般烈,淡淡的金光下,宋知晴的肌肤不再雪白耀眼,五官却更立体精致,像是一樽倾尽心血雕琢的神女像,平静,恬淡,干净,又因日光与花香而朝气葳蕤。
此等美眷,刘氏一直喜爱怜惜,但真遗憾,倾城佳人却是个残废,还不懂得讨男人心悦,如此遭丈夫嫌弃。
宋知晴弯唇,冲刘氏淡淡一笑,似一枝新梨绽放,清媚洁白。
刘氏走去:“高云轩今日,很热闹。”
宋知晴笑笑,没有接话。
明香跑回宋知晴身后,扶住宋知晴的轮椅,不过看刘氏停下的模样,并没有要进屋的意思。
庭院里的其他丫鬟冲刘氏和后边走来的南宫书兰福礼,而后去端凳子。
南宫书兰走来,笑道:“弟妹。”
宋知晴冲她也笑了下,目光看向她后边奶娘怀里的苏怀皑。
她的眼神始终恬然,没有陆玉雪刚才表现得那般渴望期盼,看了几眼后,宋知晴便将视线收回,对明香道:“将我那罐石花拆了,去煮一壶茶来。”
明香应声:“是。”
宋知晴又看向一个小丫鬟:“再去端张凳子来,给嫂嫂的奶娘坐。”
小丫鬟也应声。
抱着苏怀皑的奶娘感激道:“谢二少奶奶。”
南宫书兰坐下来笑道:“二弟妹不仅长得美,心还善,真会疼人。”
宋知晴笑道:“嫂嫂也美,嫂嫂也心善,嫂嫂也会疼人。”
南宫书兰:“……”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她的来路上传来动静,南宫书兰转头看去,见是陆玉雪和那群仆妇。
南宫书兰叹惋一声,望着那头道:“陆小娘子这身姿真好,这病容,谁见了不怜爱呢。”
刘氏皱眉,不悦地看她。
南宫书兰当作没看到。
待陆玉雪走近了,南宫书兰先笑道:“听说你过来也有一阵了,怎么还得歇会儿再过来拜见你们夫人呢。”
刘氏沉声道:“南宫氏。”
“嗯?母亲。”南宫书兰笑吟吟看着她。
刘氏道:“好好说话。”
南宫书兰瞪大美眸,委屈震惊地望着刘氏。
顿了顿,南宫书兰看向宋知晴,抿了下唇,低头道:“是,书兰不说就是。”
刘氏的眉心不由拧得更紧,南宫书兰这神情与言语,像是她是什么大恶人一般。
陆玉雪柔柔一福礼:“妾身见过大夫人,大少夫人,二少夫人。”
说着,她抬眼看向宋知晴,声音很轻很细:“夫人定是怪罪我了吧,是妾身不好,身体羸弱,夫人要责罚,便责罚吧。”
宋知晴温和道:“我没有怪罪你,你挺好的,你身体不弱,我不责罚你。”
陆玉雪:“……”
南宫书兰:“……”
南宫书兰终于知道刚才那话别扭在哪了,这残废根本是敷衍式对话。
南宫书兰打量宋知晴的目光不由变深,这残废看着温婉和善,原来骨子里也是个刁蛮泼辣,有自己想法的呢,偏偏她这说话的声音和语气,还让人挑不出错。
陆玉雪挤出一抹笑:“夫人真好,今后我定相佐夫人,尽心伺候好二少爷。”
宋知晴道:“好的。”
刘氏看了眼陆玉雪的病容,对宋知晴道:“她身体还弱,叫下人给她搬张凳子吧。”
宋知晴朝明桂看去一眼,明桂福礼,转身过去端凳子。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过来,将凳子特意放远一点。
“多谢。”陆玉雪冲她和善一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陆玉雪笑得好看,明桂忍住翻白眼瞪她的冲动,却听陆玉雪又很轻很轻地道:“你并不是下人。”
明桂一愣,深深看了眼陆玉雪,没说话,转身走了。
宋知晴五官清明,陆玉雪的声音虽细微,离得也远,但宋知晴不仅听力好,她辨唇语的眼力也佳。
她看了看陆玉雪,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刘氏开口道:“侯爷去得急,并未留下只字片言。我们这侯府看着大,实则人丁却是单薄的。侯爷那几房妾室的肚子都不争气,生下的一个庶子,早早夭折了。两个庶女都嫁了,嫁得近一点的这个,嫁出去没多久便病死了。嫁远了的那一个,远在千里之外,奔丧都还未赶来,今后也必不能帮上我们侯府什么。侯府往后,只能看你们了。”
这番话说得南宫书兰心绪变沉,子嗣的确很重要,她夫君绝对不能只有一个儿子。
可是她生儿子生得疼,半条命像是丢在了产床上。让她再生一次,光是回忆那痛,她都要吓得发抖。
如果要多子多福,那就只能让那些小妾们生了,可是每次夫君去找那些小妾们过夜,她的心里就会酸涩难受,彻夜失眠,在床上翻来又覆去。
刘氏道:“青川的那些妾室,肚子还没动静吗?”
南宫书兰一顿,看向刘氏,干巴巴道:“父亲去世后,夫君悲痛沮丧,夜夜在我枕边拭泪而眠。早晨醒来,他的枕巾都是湿的。”
刘氏难过道:“可怜了青川。”
气氛陷入短暂压抑,刘氏轻轻吐了口气,朝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