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飞絮,打乱一地,残瓣枯朵随着汩汩水流,沿着秀致的亭苑细墁朝低洼处流去。
宋青的马靴快步踩过雨水,走向对面的六角石亭。
石亭不大,虽是六角飞檐,但亭中落脚处可站之人,位置不超过十个。
夏岸风负手立在亭中,正在看远处雨景,背影高大挺括,宽肩窄腰,于亭中亦自成一处风景。
“将军,”宋青上前道,“还不成,徐堂那挤得很,那群人还没走。”
夏岸风转过身:“半个时辰了,还未走?”
“对,那被抬去的人命悬一线,就剩半口气吊着了,正在救他呢。说来,这事又和那二少奶奶有关。”
夏岸风眉心微合,面不改色道:“和她什么关系?”
“那小厮是苏言即让跪的,大雨里跪了一早上,身体吃不消了,那二少奶奶出面把人救下。我在那偷听了阵,这二少奶奶出手阔气呀,为了让这些小厮帮忙救人,直接赏了他们二十两!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山野丫头,还挺仗义侠气的。”
夏岸风点点头,道:“镇西王侧妃回府,苏言即这会儿应该在行阳苑。”
“对啊,苏言仪不也在那么,不然石将军也不会闲在那。”
“所以,”夏岸风缓缓道,“那二少奶奶救了这名小厮的事,苏言即还不知。”
“这谁知道,总有其他的嘴巴会去他那说吧,也是好笑,我们来这侯府也有一阵子了,却日日都能听见他俩的事,哈哈,这侯府还挺生动热闹的。”
夏岸风没说话,抬眼看向漫天的雨帘。
宋青眨巴了下眼睛:“嗯?将军?”
安静一阵,夏岸风缓缓道:“你去找石将军,让他叮嘱苏言仪,不得让苏言即去找宋氏麻烦。”
宋青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将军,您可是从不插手别人家的这些事,怎么今日……”
“你刚才提到过,”夏岸风道,“她是个仗义侠气之人。”
“哦……”宋青点点头:“这倒是的。”
“你去吧,我再站会儿。”
“嗯,好。”
宋青执伞离开,未多久,细雨渐杳,地上水声更大,汇作长长一泓,涌向清漪水畔。
夏岸风站得有些乏了,转身欲走,远处却忽然传来一声尖叫,不过只极短促的一声,那尖叫便停了。
天遥苑外,一个仆妇捂着一个丫鬟的嘴巴,逼停了那短暂的叫声。
小丫鬟瞪大眼睛,浑身发抖,看着被雨水冲出来得这具尸体。
仆妇压低声音道:“我松开你的手后,你不要再叫。”
小丫鬟颤颤巍巍,哭着声音道:“李妈妈,这是,这是吴荣啊!”
“是他。”
“他怎么死在了这儿?是谁埋的?”小丫鬟说着,骤然又瞪大眼睛,惊恐地看向仆妇,赶忙完后退去,“是,是你?!”
“胡说!”仆妇左右张望,怒道,“是夫人!”
“夫人?!”
“这事说来话长,我也不知全貌,这尸体是银桂喊我们一起埋的,总之你不要声张便是,你现在速去拿铲子,我们得将他埋回去!”
小丫鬟摇手,颤着声音:“埋,埋回去,我,我不敢呐,我不敢呐!!”
仆妇骤然伸手在她胳膊上狠狠一拧:“快去,你去不去,去不去!”
小丫鬟被拧疼了,连连叫痛:“我去我去,我去就是!”
仆妇看着她跑走,沉了口气,看回地上的尸体。
被土里的水泡了这么久,已经开始发烂发臭了。
真是的,明明埋得那么深了,怎么被水冲出来了呢。
没多久,小丫鬟带着铲子回来,仆妇要求她一起挖土。
小丫鬟边吐边埋,硬着头皮和仆妇一起将尸体埋回土里后,她吐得快不省人事,又被仆妇拧了好几下。
最后,小丫鬟红着眼眶,揉着胳膊,跟在仆妇后面走了。
夏岸风立在树影后,无声看着这一隅。
高门深宅,总是事多,这具被悄无声息埋掉的尸体,等同于被在世上抹去得一干二净。
便在这时,夏岸风耳廓微动,听到些什么。
他转头朝另一边看去,一个很尖细的声音在小声嘀咕:“待我再去挖出来,吓不死你们。”
这人说完,也一顿,转头朝夏岸风看来。
二人隔着一片被风摇晃的树影,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
短暂沉默后,尖细声音忽然道:“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说完,“她”定睛细看,看清夏岸风这俊美无俦的脸后,两根眉毛高高扬起,靠,这男人怎么这么好看!
夏岸风面无表情,一双黑眸冷峻,清凌凌地看着“她”。
树影忽然被拨开,一个身材壮实高大的姑姑从树影后走出,扭着腰过来:“干什么,这么直勾勾盯着我,你要干什么?”
说完,“她”不忘双手在自己的胸前托了托,将两个巨胸往上顶。
夏岸风仍然没有表情变化。
“可恶,讨厌啦!”姑姑叫道,却忽然伸出手,手指弯曲成爪,直接朝着夏岸风的脸门袭去。
“她”的速度非常快了,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