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很好说清,徐堂几句话说完,他憋了很久的咳嗽和喷嚏,在说完后释放,猛咳了好一阵。
待他平静下来,夏岸风道:“这中间,她还有送信过来吗?灵秋驿站,可会再改?”
“这我不知,应该不会再改了吧。她无依无靠,又双腿不便,需得人时刻照顾,她如何再送信或者更改地址呢。”
夏岸风点头:“好。”
落根送来新沏好的茶水,小心观察夏岸风的神情,见他俊美深邃的眉眼较来时的凝重冷冽不同,缓和平静不少,落根小小声道:“夏少将军,若是见了二少奶奶,可否帮我一个忙?”
“何事?”
“喏!”落根伸手朝徐堂指去,“您瞧,我们先生这咳的!当初方老太君也咳得厉害,但二少奶奶亲手制得一个枇杷膏,方老太君吃没到两天便不咳了。事后那枇杷膏给侯爷和大少爷都用过,真有奇效!就是那个方子,我们一直没……”
“胡闹!”徐堂猛烈咳嗽起来,抬手去拍落根,“哪有张口问人要方子的?丢人!”
徐堂咳得脸都红了,紧跟着鼻子发痒,赶紧用手绢捂着口鼻,张口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
夏岸风点头:“好,我去问她。”
徐堂抬眉:“别,小将军,我丢不起人,别!”
夏岸风抬手轻轻按在他肩膀上:“放心,是我问她讨,此次若非是先生,我难以得知灵秋驿站一地,当是我欠你一分人情。”
落根目露欣然:“少将军,您真仗义。”
徐堂又欣慰又窘迫,顿了顿,皱起眉头:“但说来也怪,我托人去寻你的,怎么这消息,会没送到呢。”
“我会去查,”夏岸风沉声道,“先生,你好好休息,夏某先告辞。”
徐堂抬手抱拳:“咳咳咳,小将军慢走,徐某抱恙,便不送了,还望见谅。”
夏岸风淡笑了下,转身离开。
落根赶忙跑去开门,待夏岸风离开后,落根贼头贼头脑地溜回来,很轻地道:“哎哟,先生,他管二少奶奶,叫宋姑娘呢!嘿嘿嘿……”
徐堂没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撞见二少奶奶那花容月貌,几个能顶得住呢?”
“少将军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又英锐不凡,和二少奶奶也是绝配嘛。”
“你懂什么,”徐堂轻叹,目光边沧桑,“少将军,他身上背负着太多,他若要娶,也要娶个健康能生产的娘子,二少奶奶那腿……”
“我看,二少奶奶不是能起身和走上几步了吗?”
“连寻常的跛子都比不上,也算走啊?咳咳咳!”
落根脸上露出惋惜:“真希望二少奶奶快点好起来。”
“谁不是呢,”徐堂咳嗽道,“若她能如常人那般,她该是个多么风华绝代的人物啊。”
夏岸风离开杂云苑,一缕清风拂来,他驻足抬头,天上月色变明,照着他雪白俊美的脸。
因心中石头放下,他沉闷凝重数日的心情,终于拨开云雾。
灵秋驿站。
夏岸风心底缓缓念着。
多巧,灵秋驿站从来都是他的必经之路,但这次,他们第一回南下改道去了新建的小鱼塘驿站,结果,往来已达数十次的灵秋驿站,变得不寻常了。
夏岸风淡然一勾唇,笑得不明显,但深邃轮廓变得分外温和,是平时鲜少见到的玉润。
他转头看向小南楼方向,顿了顿,抬脚走去。
“宋氏”的尸体还在明德堂,择日落葬。
小南楼空庭上,白幡招展,黑黢黢的废墟前,临时新搭一座长楼,宽约三米,两旁悬挂着长长的挽联。
庭中有二十来个仆妇丫鬟们垂首立着,无人作声。
近了能见到,那座长楼前还有一樽香案,牌位在风里轻晃,再近一些,则能够看出这里做过不止一场法事。
风忽然刮得很猛,香案前的盆子忽然被吹了出去,一路跌跌撞撞,一路掀着灰。
几个仆妇低呼,赶忙去追。
林姑姑立在桌旁,看着飞出去的盆子,她无动于衷地收回视线,双目有些麻木,看向香案上那座被固定着的牌位。
但也被吹歪了。
林姑姑走去,抬手将牌位扶正,再用袖子去擦拭上面的灰尘。
“你这目光,还挺深情。”陆玉雪的声音忽然响起。
林姑姑一顿,转过身去,低头说道:“陆娘子。”
陆玉雪冷冷地看她,扭头看向牌位:“先室宋氏知晴之灵位。”
林姑姑道:“这么晚了,娘子过来,仔细着凉。”
“你们立在这的都不冷,我怕什么呢。”
说话间,那几个追着火盆回来的仆妇们,纷纷同陆玉雪问安,将火盆放回原处。
陆玉雪低头,忽然一抬脚,将她们才放在她足前的火盆踢走。
火盆又带起一连串砰砰砰的聒噪声,在晚风的助力下,飞出去好远。
仆妇们这会儿不敢去追了,她们看着远去的火盆,气都不敢出。
“跑得那么勤快,怎么不去了呢,”陆玉雪看着她们,“去追啊。”
仆妇们将头垂得更低。
陆玉雪扫了她们一眼,目光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