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左云又是早起,呼哧呼哧,在后院练了好一会儿拳脚,回屋后稍作洗漱,再去后院端汤。
这几日,宋知晴的睡眠都不太好,明香特意叮嘱后院做了宋知晴喜爱的滋补汤药,因为明香和明桂现在要接手账房先生留下的账册,所以左云去看看好了没有,好了就送去给东家。
宋知晴果真还在睡。
因为腿脚不便,她的睡相一直不错,但这几日,想来是辗转反侧的比较多,她现在侧卧着,被褥掉了大片至地上。
左云将汤药放在书案上,过去将被褥拾起,轻轻盖在她身上。
平时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醒来的宋知晴,眼下仍紧闭着眼。
左云发现有些不对劲,她抬起手,轻轻放在宋知晴的额头,忽然大惊:“好烫啊。”
左云赶忙起身,跑出去找明香和明桂。
明香和明桂同样不太好露脸,她们平日就坐在大堂一帘之隔后,为了尽早上手,这几日她们算盘打得极是勤快,字都练好看了不少。
左云慌忙从后堂进来,就要过去找她们,却听见前头传来叮铃咣啷的锣鼓声,一个妇人大声嚷着:“乡亲们,都过来!乡亲们过来啊!!”
几个妇人边敲着锣鼓,边来到夏月楼大门外,声音嚷得极响:“来来来,大家伙儿都看过来,看看这夏月楼!大家瞧仔细咯!”
明香和明桂探出头来,霍亦清和潘书新也从楼上和后院出来。
大堂里的若干食客起身张望,不明所以。
“妈的!”左云骂道,抓起一条长板凳冲出去,“你们干什么啊!”
出去才瞧清,过来得不是别人,是姜备国的娘亲崔氏。
姜备国在姜家村差不多是横着走的,把他一手养成这样的崔氏更不必说,横行惯了,崔氏的面相极凶,一双眼睛眼白居多,还是个吊三角眼,在看到左云出来的第一时间,崔氏就凶狠地瞪了过去。
平日姜家村的妇人,没几个人受得了这一瞪,左云可不惯着,板凳指去:“你儿子没死呢,你还敢过来!”
那几个拿着锣鼓的妇人一个个顿时大怒,手里的敲锣锤指去:“你这臭表子,嘴巴不干不净,给你撕了!”
“赔钱!烂裤裆的贱人!”
“咣咣咣!”一个妇人连敲数十下锣鼓,“大家瞧清楚啦!这家夏月楼,他们藏匿杀人犯,以后谁都别来这家吃东西!他们家的肉,都是人肉!”
“你住口!”霍亦清走出来,大怒,“你这个泼妇,再闹我们就报官了!”
“还报官!你去报啊!”崔氏尖声叫道,“都是你们,把我们大果子害成了那样,赔钱!”
“赔钱!”旁边的妇人也叫道。
“咣咣咣!”又一个妇人连声敲锣。
这架势,眼看便不能善了,而且不止现在,看模样,今后会天天来闹。
左云忍无可忍,手里的长板凳就要砸出去,被潘书新和几个伙计赶来拦下。
围来得人越来越多,都是来看热闹的,众人乐呵呵,非常兴奋,一清早就有这样的热闹看,谁会不高兴。
明香转身往后院跑,去找宋知晴。
宋知晴睡得再沉,也被外头的锣鼓声吵醒了。
她半靠在床头,因为听力好,外面的情况她听得一清二楚。
“娘子,”明香跑进来,气得眼睛通红,“姜家村那几个婆娘来了,她们委实太可恨了!”
宋知晴轻轻揉捏着太阳穴,道:“我本想等血衣的结果出来,再对崔氏动手的。”
“动手?”明香在床边坐下,期盼地道,“娘子,您原本是什么打算啊?”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宋知晴笑笑,“姜博他娘亲的命,崔氏也得拿命还。”
“她最好现在就去死!”明香正在气头上,恶狠狠地道,“欺人太甚,我们明面上都和姜博断得一干二净了,她还来寻衅找茬!”
宋知晴道:“让霍管事差人,准备三十份礼品,午后便送去姜家村。”
明香傻眼:“还,还送礼呀,娘子,上次我和明桂还没来,我们要是得知您给冤家送那么多银子,我们肯定拼死都得拦着你的。”
宋知晴笑道:“那些银子,也不多啊。”
“好几十两呢,还不多呀!”
“嗯……你现在,和明桂还在算夏月楼的账务吗?”
明香不解:“是呀。”
“还没算到,林珊那几本吧。”
“嗯……”
“我们的大头,是矿产,”宋知晴道,“上月其中一笔账单,流水便有一千两。”
明香吃惊地瞪大眼睛:“这么,这么多?”
“所以,要多花花,”宋知晴又笑起来,“人生在世,就是图一乐嘛。去吧,让潘管事准备,午后送去姜家村,便送给今日来闹事的这些妇人的死对头。”
“死对头?万一她们没有死对头呢?”
“怎么会呢,以她们这样凶狠的性子,怎会没有欺负过的人或对头?”
明香想想也是,点头道:“好吧,那我去找潘管事说,不过娘子,今日这店,我们不好开了……”
“开吧,没有客人也开着,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