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一直在楼下洗衣服,十根手指头的关节都开始起水泡,发红发肿,痛得她想掉泪。
她看了又看,许久才见到正丁回来,仍是跟在小池春上身后。
见到她的目光,小池春上瞪来一眼,婷婷一凛,立即收回视线低头。
小池春上走到之前下来得位置,让正丁自己离开。
后院伙计见状,上前恭声送正丁,一路领着去后门。
婷婷不敢抬头,顿了顿,她悄悄回头,却见小池春上双手背负在后,就那样冷冷地盯着自己。
婷婷吓了一跳,赶紧继续洗衣物。
她还在平安侯府的时候,就很害怕春姿,这张和春姿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简直要吓坏她!
“你想和他说话?”小池春上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她的声音要比春姿更硬更粗,像是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杀气。
婷婷低头:“没有啊,我这不,没有上去和他说话吗?”
“你最好是没有,你若是要去说,我就割掉你的舌头!”
婷婷用力挤出一个笑容:“我,我识字不多,就那么几个,更是不会写,若是我的舌头被割了,那日后,我可就没办法出去为陈公君和蓝姑打探消息了。”
小池春上眉眼一怒,忽然抬手,一个非常重的耳光扇了过去。
“啊!!”婷婷撞在还放着几件脏衣服的水盆上,那一整盆水和脏衣服,兜头浇在跌在地上的她身上。
“你是在威胁我吗?”小池春上居高临下地瞪着她,“打探消息,有得是人手,你?我现在就可以直接杀了你!”
冰冷的水让婷婷缩作一团,一边将身上的湿衣服拿走,一边求饶:“我不敢了,春上姐姐,我不敢了,我错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哭求到最后,她跪下来连连磕头。
小池春上神情讥讽,忽然扬起一脚,将她踹翻回去。
婷婷疼得直哆嗦,但又最快时间爬起来,过来继续磕头求饶。
小池春上往上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待她走了之后,院子里的那些伙计才敢上前去扶地上的婷婷。
婷婷攀着他们的胳膊起身,很是温顺,一个一个道谢,点头弯腰,那头发湿漉漉地贴着她的额头,配上青春正尚好的一张脸,看上去尤为可怜,楚楚动人。
一个伙计见状,忽然忍不住,在她腰后的软肉上轻轻捏了一把。
婷婷脸上神情一凝,但很快,她压下心底浮起的所有浓浓恶心,带着一股近乎于讨好的谄媚笑容转过头去,怯怯看着刚才捏了她一把的伙计。
伙计色眯眯地看着她,因为她这模样而更大胆。
婷婷又笑了下,无声送去一道秋波,这才将视线收回,作出委屈的模样,继续跟其他人道谢。
……
院门在身后关上,正丁低头压了压头上的斗笠,穿过后巷出来。
因为是徒步,时间拖得太长,加上他没钱,所以他想在这热闹繁华又价廉物美的顺门环住上一宿都不行,必须得尽快回去永安。
快步从后巷出来,他沿着原路离开,走着走着,忽然迎面而来的几个衙卫伸手拦住他:“站住!”
正丁吓了一跳,赶忙抬起头。
他戴着的斗笠被人粗鲁扯掉,其他几个衙卫举起手里的画像和他比对。
“像吗?”一人问。
另外一人盯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不管了!”问话的那个人道,“先带走!”
“不要啊!”正丁慌乱道,“大人们,我犯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抓我?”
“要不是做贼心虚,你为什么要戴着这顶斗笠?!”拿着画像的衙卫凶神恶煞地叫道,“跟我们走一趟吧!”
周围路人投来无数同情目光。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被胡乱抓走了的,从早上开始到现在,当街被抓走的外地人至少有五十多个,也不知道那汤东衙门的大牢装不装得下。
“别,别抓我,大人们,不要抓我!”正丁拼命挣扎,在迭声叫唤中被强行拖走。
不远处的客栈楼上,一双眼睛正盯着正丁,瞧见他被这样拖走,此人大惊,赶紧掉头离开窗户。
正丁身上还有要带回平安侯府给陆玉雪的口信,他不能有事,而且如果他在牢中招架不住,自报家门,或者将陆玉雪和陈公君、蓝姑的事情全部抖露,那影响得不仅仅是他们,甚至会让大章朝的整个东南片军事部署都严防提高!
……
一辆破旧的马车驶入竹林,绕来又绕去后,在一座老宅停下。
霍亦清快速从马车上下来,上前用力叩响门环。
进到院子后,他快步去找宋知晴。
亭中落花纷纷,遥遥便听到笑声,清脆如银铃。
宋知晴坐在轮椅上,手中捏着卷书,正含笑看着明香明桂和左云跳绳。
明香和明桂还是小姑娘,一玩起来容易疯,活泼阳光。
左云则因为身手好,弹跳力强,跳绳的诸多花样都难不倒她。
听到霍亦清过来的动静,宋知晴转过头去,瞧见霍亦清脸上的严肃神情,她的笑容缓缓褪去。
“东家!”霍亦清加快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