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晴当初定下这家酒楼,并取名望舒后,望舒楼重新装修,但也就营业了那么一两日。
宋知晴带夏月楼的人刚来那会儿,望舒楼一直打烊,直到码头上的伤人事件开始,望舒楼才终于开张。
开张后,望舒楼的价格低廉,低到几乎可以用“收留”二字来形容,去收留那些战战兢兢的过客。
也是因为价格低廉,这才两日,望舒楼几乎爆满,无一空房。
这难不倒苏言即。
他在楼下大堂里坐着,亲随随便去抓个人,出手阔绰,让人退房。
高价之下,住客们趋之若鹜,纷纷争让。
崔掌柜本在旁看热闹,直到一个伙计跑来,在他耳边嘀咕嘀咕,崔掌柜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竟然是他!?”
“如何是好?”伙计着急道,“他如若真的住在这里了……”
“去找潘管事!”崔掌柜赶紧道,“快去把潘管事找来!”
楼上早就离开窗边了的霍亦清,回到书案前,正在同宋知晴介绍此地的一些民俗特产,还有额外的过关税额等。
明香和明桂也在听,且她们手里各拿着纸笔,边听边白纸黑字的记载下来。
若是听到什么关键处,她们还要拨一拨手边的算盘,计算下银钱税率。
敲门忽然响起,众人抬眼看去,这个伙计比之前的阿六喘得还厉害,看到潘书新,他张了张口,忽然觉得,还不如直接给大东家说。
“东家,”伙计进来,手指指着地板,“楼下,楼下那个谁来了。”
“哪个谁?”霍亦清问道。
“苏言即!”伙计道,“他要来住我们这!”
伙计大口喘气,边将下边正发生的事道出。
“岂有此理!”霍亦清暴怒,“不行,这群人太过分了!”
说着,霍亦清转向宋知晴:“东家,这件事就交给我,我去楼下骂!”
宋知晴见他这么生气,皱眉道:“霍管事,不然,让潘管事去?”
“没事,东家,我有分寸!”
说完,霍亦清看向伙计:“走,我随你下去!”
明香咬着笔端,眼睛直勾勾看着霍亦清的背影。
明桂也是很想去的,他看着霍亦清离开,顿了顿,看向宋知晴。
宋知晴淡笑:“你们想去看热闹?”
“可以吗?”明香忙道,“娘子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露脸!”
“嗯!”明桂也道。
“呵,”潘书新干笑,“刚才听说他来了,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怕,这会儿反而又不怕了,想着要去看热闹了?还是别去了,你们说绝对不会露脸,可万一呢?万一一露脸,这事就不好收场了。”
想着也是,明香和明桂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行吧,那就不去好啦。”
楼下吵成一锅粥,望舒的大堂其实不大,只有夏月楼的一半,这不大的厅堂里,一群住客举着手,争先恐后地高嚷“我让!”“我让!”“来住我的!”
毕竟苏言即出手便是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那是五十钱!五千文!
很多人穷困一生,都挣不到这五千文!
被人群簇拥其中的苏言即则让手下在挑,要他们报出客房位置,他要挑个窗外景观好的。
楼上忽然传来一声暴喝:“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中气十足的声音,令众人短暂停了一下,抬头看了看他,继续争先恐后去推荐自己的住房。
“我的房间好,公子,我的房间外边有大江,看得可远了!”
“我的房间更好,挨着江边有鱼腥臭,我的房间外面是后巷,后巷雅致清静,住我的客房吧!”
“我的房间没有窗,公子,如今这四休码头不太平,没窗是最好的,最安全的,住我的吧!”
“我的!公子,来我的房间!”
“我的我的,我就在二楼,公子现在去看看吗?”
……
霍亦清听到这一句句的,头都要炸了。
他看向崔掌柜,上前吩咐。
崔掌柜应声,转身去往后院,没多久,一大群拿着扁担和锄头的伙计们跑出来。
因为扁担不够,还跑去隔壁赵裁缝那借。
自打上一次宋知晴出手救下赵裁缝和他的学徒们,赵裁缝如今看望舒楼一看一个顺眼,没事就过来送点东西,就在刚刚,他媳妇还亲自过来送她娘家腌制的一缸咸菜,可喜欢这望舒楼了。
伙计们带着家伙跑来,现场终于安静,众人纷纷朝柜台方向看去,被他们吵得聒噪,正心烦的苏言即也抬头看去。
“滚!”霍亦清上前一步,干净利落,“都滚!”
住客们眨巴眼睛,一人道:“啥?你让我们滚?”
“就是!凭啥让我们滚?我们可都是付了房钱的!”
“对!我们付过钱,你让我们滚?没这理儿!”
“你们就有理了!”霍亦清暴喝,“我们望舒楼宽厚良善,才以低价开张,干了这么大一笔赔钱的买卖!你们呢?你们算什么?拿着我们干净舒适的客房去挣钱?呸!臭不要脸!”
他这一句话宛如一个巴掌,把一群人的脸全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