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景从官署里走出来。
北城兵马司的人,从他的面前过去。
正好,端木景想着自己与北城兵马司的人,还算熟识。
之前他们的一个领头,还托人给端木景送了礼,希望能让端木景通下路子,将他调到姜家军里去。
能在姜家军历练几年,再回北城司,升职更快。
只是端木景那段时间,正凑钱还给姜诗琪,因此也没敢再收这位领头人的礼。
他想着找北城兵马司的人,打听一下韦戈现在的处境。
结果端木景刚想张口,那队兵马司的人便围了上来,一个个嘴里调笑着,
“哟,真是看不出来啊,端木世子一家人道貌岸然,竟然花女人的钱。”
“难怪我们头儿送的礼,端木世子不肯收,原来这么多年,端木世子一家人,都在靠着吸姜家的血生存。”
“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端木世子靠着女人养家糊口,可不是在岳丈家说不上话吗?”
端木景的脸上,原本还挂着笑,听着这一句句的,脸上神情垮了,
“你们什么意思?这都是谁乱传的?”
是的,端木景虽然常年靠着姜家,可是他对外却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一点。
他总是在外宣扬一种形象,
自己在姜家面前不卑不亢,靠的从来都是自己的努力与才华。
别人说他有什么事可以借助姜家,他还会斥责那人。
但若是有人求端木景帮忙,让端木景找找姜家人的关系,端木景也会欣然同意。
他会一再的标识,自己收的这些礼,都是替姜家收的,自己绝不私拿分毫。
久而久之,端木景在帝都寒门与贵族之间,都树立一种端正君子的形象。
这样的人,形象一旦垮塌,周围人的嘲讽声只会更大。
北城兵马司的人,见端木景一脸气愤不肯承认,
“世子也别装了,现在整个帝都城都传遍了,世子还是爱惜爱惜自个儿的羽毛吧。”
众人带着讥笑远去。
端木景气的眼睛发黑,他苦心经营的形象,就这么被北城兵马司的人给败了。
他究竟是怎么得罪这群北城兵马司的人了?
在官场中混迹了这么多年,端木景知道,兵马司这个地方,就是个筛子,到处都是漏洞。
帝都城里,但凡有点儿家世,又求取功名无望的人家,都会将家中的子弟往禁军、兵马司、锦衣卫这种地方塞。
世家顶顶好的去禁军,世家略次去兵马司。
世家中的旁支,有身手好的去
锦衣卫。
这世上,顶级世家寥寥无几,次等世家一大把。
所以兵马司里的这群人,一旦知道了端木景的吃相,就代表着帝都城里绝大多数的世家,都知道了端木景是个首鼠两端的人。
他咬着牙,浑身发冷的进了永定侯府。
一进门就看见他阿爹永定侯,正在前厅发脾气,嘴里喊着要去打杀了姜嘉懿,
“这个小畜生,当初就不该让他去姜家,如今他傍上姜家翅膀硬了,就连亲爷爷的话都不听了。”
永定侯心里那个气啊。
“把他给我绑过来,绑过来!”
“我今日就要让他回到我们端木家的族谱上,他的东西也是我们端木家的东西。”
“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给他的,他不能这么没有良心。”
听着永定侯的那个意思,他是既要姜嘉懿回端木家,又要姜嘉懿带着瑶华郡主的财富回来。
在永定侯的心目中,姜嘉懿之所以能有今日这般荣华富贵,全都是当初永定侯拍板,答应了把姜嘉懿过继给姜国公。
端木景很快搞清楚了,永定侯骂骂咧咧发脾气的真实原因。
他胸腔鼓动着,恨不得痛骂自个儿亲爹一顿。
有这么坑自己儿子的亲爹吗?
永定侯不入仕,不知官场的复杂与艰难险阻。
他只知道派几个下人去找姜嘉懿要钱,被姜诗琪铺子里的人打了一顿后,就直接闹开去了兵马司。
最后刘伯等人还亮明了永定侯府的身份,把事情的原本宛若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倒给了兵马司。
包括怎么去找姜嘉懿要钱,怎么被姜嘉懿指使去了姜诗琪的铺子。
怎么白拿东西不成,又被打。
刘伯他们丝毫不知道收着点儿行事,此事闹开后,他们倒是从兵马司出来了。
端木景的名声,被连累臭了。
“够了,阿爹,够了!”
端木景大吼一声,
“阿爹就消停一些吧,现在外头都在传我们永定侯府的不是,阿爹再继续闹下去,儿子在朝中就更难做事了。”
前厅气到发抖的永定侯,一时愣住。
旁边的腊梅见状,冷笑一声,
“世子,这么多年还真被惯坏了,竟然敢这么对侯爷说话。”
永定侯一个激灵,面露不喜的看着端木景,
“你姨娘说的没错,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吼你老子?”
他还是没懂,也没明白。
端木景无力的看着永定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