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
沈佑安踉踉跄跄的捂着肚子,走进前厅的时候,只感觉气的嗓子都快冒烟了。
转头看见了桌上的茶壶,便抬手想去倒一杯。
结果倒了半天,愣是一滴茶也没倒出来。
沈佑安捏着茶盏的手指开始泛着阴冷的白色,像是要把小小的茶盏给捏碎了。
倏地,他像是在扔掉什么晦气之物似的,高高的抬起手,把茶盏狠狠的摔向了门口。
砰——
瓷白的茶盏瞬间四分五裂,飞溅的碎片落在了正大步走向门口的男子的脚边。
一个身材微胖,穿着墨绿色锦袍的中年男子,阴沉着一张马上就要电闪雷鸣的脸,缓缓走了进来。
眉眼处与沈佑安有五分相似,却比他多了几分成熟的老辣。
只是眼下的两团乌青特别明显,布满皱纹的眼角还带着一丝疲倦。
“爹”
沈佑安看见沈父的时候,眸中的怒火像是熄了不少,说话的声音也小了几分。
沈父白了一眼沈佑安,绕过地上的碎片,转身坐在了雕花木椅上。
“你还有脸回来!”
沈佑安自知理亏,忙不迭的跪在了地上。
“父亲、父亲若不是今日出现的那个贱婢,儿子早就成功了!父亲,你是没看见,当时我的计划眼看就要成功,都已经有好些人愿意出价买我们的库存我”
沈佑安本想轻描淡写的略过自己愚蠢的错误,没想到脸上却被扇了一记响亮的巴掌。
啪——
沈佑安来不及反应,身子一斜,歪倒在一边,嘴角已经渗出鲜血。
“真是废物!”
沈父冷哼了一声,瞥了一眼地上的人,眯了眯眼睛。
“我问你,你和姜家的丫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本姜念那丫头早就已经同意买下那批布,而且还是出了高于市价的价格收购。
只是姜家周转出三千万两需要时间,所以才没有立刻钱货两清。
沈家本就岌岌可危,名下的铺子关的关,卖的卖。
全靠着那三千万两救命。
那丫头从小就跟佑安青梅竹马,这次沈家有难,她又怎会不帮?
沈佑安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已经全然没有了平日里沈家大公子的形象。
“父亲父亲我”
他已经被今日羞辱之事,气的冲昏了头。
脑子里全部都是对姜念的恨。
之前不管是在姜家钱庄被姜念嘲笑是来卖布的,还是今日被当众拆穿他和姜家丫鬟有染,最后什么都没捞着,反而彻底把沈家对外的商路给堵死了。
完全没有去想过,为什么姜念会忽然反悔的原因。
现在沈父一问,沈佑安的脑袋里像是炸开了似的。
他脑海中莫名又浮现出了今日口口声声说已经把清白身子给了他的丫鬟
难道是姜念已经发现了这件事情吗?
沈佑安想起这个,脑海中的怒意也消了大半。
他抬眸瞥了一眼黑着脸的沈父,只好把这件事情都说了。
没想到,沈父听了,却没有想象中的暴怒。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现在哪个男子家中没有个三妻四妾的?不就是宠幸了一个丫鬟吗?等你们日后成亲,还会有数不清的妾室和通房进门!”
“等到那时候,姜念那丫头,还要对自己的夫君这般无情吗?”
沈父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女子家家的争风吃醋。
这时候,沈母也走了进来。
她明显是听见了沈父的话,默不作声的走到了沈佑安的身边,伸出瘦削的手,亲自把人给扶起。
“安儿,你父亲说的对,念念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心里自然是有你,只不过是你这件事情做的太过些,念念一时接受不了,才会这般闹性子的!”
沈母把沈佑安给扶到了椅子上坐下,抬眸又看见地上还未来得及清理的茶杯碎片。
“安儿,我们沈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如果你不想日后回来,连口热茶都喝不上,你就带上一些姜念平日里爱吃爱玩的,去好好的哄一哄念念。”
沈佑安撇了撇嘴,脸上的不悦显而易见。
沈父和沈母对视了一眼,语气也变得循循善诱:
“三千万两对于姜家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可是对于我们沈家来说,那可就是救命的钱啊!你自己好好的想想吧!”
出了今日这样的事情,沈家的脸面已经被人按在地上踩个稀烂。
生意人最重声誉,现在已经没有哪家愿意跟沈家做生意。
如今,也就只剩下姜家这一条出路。
不过也还好,两个孩子也只是闹闹小脾气
虽然,还有姜大人那边可以求求情,但是姜大人是皇商,负责皇家在各地的织造生意,经常四处奔走。
就算是他的家人,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回,更别说是自己了。
姜府。
姜念回到府上的时候,已经日落黄昏了。
刚坐在上首的梨花木椅上,就有丫鬟给姜念端上了一碗还飘着热气的阿胶牛乳羹。
阿胶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