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前,沈菀带着十一及卫辞的一帮手下气势汹汹地杀向城东,半路上便遇到了巡城的姜弋。
两人是互相看不顺眼,原本相安无事地擦肩而过就算了,偏偏沈菀翻了个白眼,刚好就被姜弋捕捉到。
姜世子也上头了,偏头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一群凶神恶煞的士兵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沈菀身后的人也不是善茬,差点就拔刀了。
姜弋今日穿得人模狗样的,一身墨色云纹劲衣,墨发高束,冷俊的面容如出鞘的利刃,含冰裹霜。
他坐在马上,俯视着她,冷酷道:“去哪儿?”
沈菀呵呵,“吃早茶,姜世子一起吗?”
姜弋扫了他身后的人一眼,目光尤其在十一身上停顿了一下。
“行啊。”他应了一声,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旁边的士兵,吩咐他们继续巡城。
沈菀一愣,眨巴眨巴眼睛,“你干嘛?”
姜弋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嘴角,“不是你说的,请我吃早茶吗?”
沈菀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就是随口说说,想把这煞神打发走,却忽略了这家伙的厚脸皮。
知晓姜弋是故意盯着她,沈菀也顾不上跟他纠缠。
她就是知道昨夜程砚书宿在小院里,特地赶早来堵
人的。
姜弋也不是傻子,她这架势哪里像是去吃早茶,分明是去干架的!
令他意外的是,卫辞竟然把十一都借给她了,看来他是真的很宠这个“外甥女”啊。
“姜世子。”沈菀忽然开口,小脸冷冰冰的,“等会我可能要揍人,你最好别插手。”
姜弋双眸一眯,“你这是在警告我吗?”
“不,我是在提醒你。”
姜弋也正纳闷着,这大清早的,沈菀从兴安巷赶到城东,还带着这么一群人,到底意欲何为。
直到他看见了小院前的那一场闹剧,也看见了被程砚书和卫姝然围困的卫嫣然。
在卫嫣然晕倒的那一刻,姜弋大步一跨,迅速上前将她横抱起来。
程砚书呆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这群人,还未回过神来,眼前一阵疾风闪过,毫无准备地挨了沈菀一巴掌。
“姐……啊!”
卫姝然惊呼,刚想上前,结果也被沈菀反手扇得惨叫出声。
姜弋和十一默默地看着沈菀打人,忽然觉得脸颊也有点疼。
别看那小手柔柔弱弱的,手劲可不小,不消片刻卫姝然的脸已经肿起来了,程砚书脸上也留着浅浅的巴掌印。
沈菀甩了甩发疼的手,恶狠狠地瞪着对面两人。
“十
一,把他们都抓起来!送到卫国公府!”
这并不是沈菀的本意。
她本来打算抓个现行,直接把卫姝然送走,至于程砚书,则交给卫辞处置。这样既不会把事情闹大,又能好好收拾这对狗男女。
偏偏卫嫣然出现在此处,如此一来,这事情就不可能悄然无息地解决了。
青蓉哭着道:“小姐近来吃不下睡不好,也吐得厉害,甚至还有几次见了红。太医都说她胎像不稳,有小产的可能,小姐怕你们担心,故而才一直瞒着。直到昨日听马夫说,这附近有一位医术高超的老大夫,这才赶了过来,谁曾想……”
沈菀捏紧了拳头,“那个马夫呢?”
马夫一向在外院服侍,这话是怎么传到卫嫣然面前的?
想来是有人刻意唆使,让马夫把卫嫣然带到此处。
方才情况混乱,青蓉只顾得上卫嫣然,哪里还有去管什么马夫?
姜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应该还没跑远,我已经派人去追了。”
久久后,姜弋才听到沈菀闷闷地道了声谢。
九华堂内,元氏正在陪卫老夫人用膳,瞧着她满面愁容,便关切道:“母亲可是昨夜没睡好?”
卫老夫人揉着眼角,叹了一声。
“也不知
怎么的,早上起来眼皮就一直跳,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似的。”
话音未落,华姑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高声喊道:“老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
程砚书和卫姝然被押到了卫老夫人面前,卫嫣然则被送回房中,十一找来的大夫也紧跟其后。
还未跨进堂内,沈菀便听到了薛姨娘的怒喝和卫姝然的惨叫。
“好你个小蹄子!我当真是小瞧你了,偷换新娘,私自回京,还跟自己的姐夫搞在一起,卫国公府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薛姨娘当然生气。
但她生气的不是卫姝然破坏了卫嫣然的婚事,而是卫姝然的擅作主张。
王家那边若是发现新娘被换,难保不会以为是她故意耍他们,到时候迁怒的不还是薛家人?
薛姨娘越想越怕,对卫姝然也愈发憎恨,恨不得将她打死了事。
那鸡毛掸子一下比一下重,卫姝然的叫声也逐渐弱了下来。而卫老夫人就坐在高堂上冷眼看着,仿佛堂下之人不是她的孙女,只是无足轻重的蝼蚁。
沈菀跨入堂内,身侧忽然冲出了一人,抓住了薛姨娘扬起的掸子,紧张地把卫姝然护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