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来醒酒呢?”
她还是笑眯眯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宋时卿唇角弯了弯,他说:“不,我在等你。”
沈菀眉角一挑,不语,似乎在等着他的下文。
“郡主上次为我割血引蛊,我还未当面感谢。”
“那个啊,”沈菀不以为意,“我听卫辞说了,我体内的蛊虫也是你的血引出来的,所以……算我们两清了。”
两清了……
宋时卿唇角的弧度渐渐抹平。
吸了一口晚风,并不冷,但他却觉得浑身仿佛泡在了冰水里,僵硬冰寒。
“挺好,”他的声线有些轻,重复着,“这样,挺好。”
沈菀低眉斟酌,似乎有话要说。
宋时卿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笑着道:“郡主想说什么就说吧。”
沈菀轻咳一声,“也没什么,就是想向皇上要个人。”
“皇上”这个称呼,宋时卿近日时常听到,却没有一次比此刻陌生。
“何人?”他问。
“赵轻云。”顿了一下,沈菀又补充道,“她是赵家的女儿,赵家因为三皇子而全家入狱,赵轻云一个小女子,不该受这样的牵连。”
宋时卿不假思索,“好。”
沈菀双眸微亮,
“这么爽快?”
他轻笑一声,语气也带着些许轻松,“不然,郡主还要我提什么条件?”
沈菀立马防备道:“君子一言九鼎,不能趁火打劫。”
宋时卿抬眸,看向了不远处的卫辞。
他倒是想趁火打劫,那也得他有机会啊。
卫辞走了过来,目光落在沈菀身上,寒厉的眉眼渐渐褪去了锋芒。
“小舅舅!”
沈菀雀跃地喊了他一声,正准备朝他跑去,想到了什么,又回头同宋时卿交代:“你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
她似乎格外迫不及待,也没等宋时卿的回答,便奔向了卫辞,自然而然地把手塞在他伸过来的手掌中。
宽厚的大掌将她紧紧包裹住,细腻的温柔如丝线般缠在她身上,可抬眼看向宋时卿时,敌视和寒意化作了绵密的细针,恨不得刺得宋时卿千疮百孔。
沈菀撞入他怀里,不知说了句什么,笑得眉眼弯起。
而卫辞也在低眸之时弯起了唇,揉了揉她的脑袋,任由她晃着手臂,牵着她离开。
宋时卿见过她很多样子,天真的,温柔的,自信的,愤怒的,冷漠的……可唯独未曾见过这般的她。
那应该是春天里漫
山遍野开放的花,不遗余力地将自己的颜色和芬芳奉上。
可那是独属于卫辞的景色。
在这个热烈的夏季,宋时卿却被留在了寒冬里。
他忽然捂着胸口,一股窒息般的痛感袭来,令他险些难以自持。
“皇上!”
阿眠急急跑来,看见宋时卿扶着柱子捂着心口时,顿时变了脸色。
“您怎么样了?蛊虫不是解了吗?”
宋时卿垂眸看向心口,喃喃道:“是啊,情蛊不是解了吗?为何……为何我还是放不下她?”
阿眠蓦然已经,看着宋时卿湿红的眼眶,瞬间失语。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宋时卿很快收拾好情绪,声音沉冷。
“说吧,什么事急急忙忙的?”
阿眠却踟蹰不语。
宋时卿蹙眉,抬眼看去,无形之中带着一丝压迫。
阿眠深呼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
“皇上,郡主她……可能并未失忆。”
宋时卿一怔。
“你说什么?”
阿眠颤着声,“她把蛟纱还给芸豆了,还说,还说让芸豆要好好活着,逢年过节,替她给虞美人烧纸……”
宋时卿薄唇微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半晌,他低低地笑了,幽深的
眼眶中泛起了星光。
“原来是这样……”
原来,她都记得。
不管是过去在大阙长风楼的时卿,还是那个逼她服下情蛊,挟持她利用她的宋时卿,她都记得。
可她却故意忘了,甚至连质问和仇恨都不曾,就当他是一阵风,一粒尘土,在记忆中淡然遗忘。
一滴热泪砸落在手背上,心口的痛感愈演愈烈,甚至几乎让宋时卿难以呼吸。
他微微佝偻着背,克制的情绪却被颤抖的身躯出卖,那一瞬间的山呼海啸,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赵轻云被贺兰晏送到长风楼,已经是第二日的事。
她身上的囚衣被换了下来,穿着一身普通陈旧的衣裙,往日精养的小脸也灰扑扑的,甚至还瘦出了尖下巴,愈发显得那双眼睛又黑又亮。
贺兰晏道:“皇上让我把人送来,另外还备了马车和干粮,方便郡主赶路。”
他独独提起沈菀,不知道是无意的,还是宋时卿授意的。
沈菀敷衍地点头,“有劳贺兰大人帮我道谢了。”
她对贺兰晏送来的那些东西不太感兴趣,倒是直勾勾地盯着赵轻云看,把人都快看哭了。
家中遭逢巨变,赵轻云从一个千
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