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万物静默,唯有一轮冷月斜挂天际,寂寂月辉洒满衙门大院。
玄二遛饭时瞧见南羽和李煜一前一后回来了。
他忙不迭小跑进廨宇,对秉烛研书的江以墨道,“世子,李大人和南捕快都回来了,你不是找李大人有事吗?要不要小的去把他请过来?”
江以墨这会心绪一片清明,负面心境也已调节的差不多了,他执书淡淡道,“不用,明早你只需去告诉他,我要亲自前去钟管镇三墩村走访调查,死者朱贵虎三年前都曾接触过什么人,让他务必盯紧孟酒姐妹,必要时可先对孟酒进行拘押提审。”
玄二向来是听话不多嘴的好性子,他连忙中规中矩的颔首,“明白世子,我明儿一早就去。”
这时叶七听出不对劲,他托着腮眼珠转转,忍不住问道,“世子,去三墩村的话,您要不要给沈姑娘打声招呼啊?毕竟她是个仵作,我们出行带着她说不定还能以防万一。”
江以墨决定亲自前去三墩村一是为了尽快查清案情,二是为了避开沈念容。
他还有诸多抱负未施展,不能再任由过去一而再,再而三的扰乱他心神。
他的人生已经偏轨过一次,绝不能再出现第二次偏差。
不见不想不念,他心内的异样情绪应该就会很快消失。
这次,他去三墩村要住些时日,逼迫自己全身心的投入案情中,才会少些胡思乱想。
等案情侦破,这场南行之旅也该画上句号了。
届时他和沈念容
想着想着,他脑海又不由自主浮现出那张清雅恬静的小脸,以及那双黑漉漉的大眼睛……
他思绪渐渐纷乱……
良久后,他深吸一口气,目带不悦看向叶七。
“我跟你说过什么?”
对上他深邃冰冷的眸子,叶七毛骨悚然,低声喃喃道,“再多嘴多舌,就……”
说着他底气不足的垂下眸噤了声,悄悄退到了一旁角落里。
南羽回到房间,就开始收拾行李。
李煜处心积虑非要赶走他,这个衙门已经容不下他了。
这个地方,他虽万般不舍,却也是不想再待下去了。
离开了这里,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保护沈念容,再也不用看李煜的脸色了。
虽然当一名出色的捕快,是他一生乐趣,但比起沈念容,这些都不重要。
他眸色寒寒的收拾好行李,刚要转身离开,就见他的门口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李煜正一脸阴云密布的盯着他,语气很冷,“你真要耍性子离开衙门?”
南羽不置可否的回应,“不是正如大人所愿?又何来是我耍小性子一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针对你,南羽,你是了解我为人的,一开始我觉你是个人才,甘当伯乐留住你,这三年来,对你我也是万分信任,从未有过苛待,若不是你最近老是我又怎会故意为难你?”
南羽知道他只是性子直爽,但心性并不恶,他眸有踌躇道,“我知道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但感情之事,我无法自控,我今日离开衙门,也并非大人过错,是我自己也想走的,大人不必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闻他这席话,李煜喉咙忍不住哼出一道轻笑,“南羽,你终于承认了,你喜欢沈姑娘,你想占有她?”
南羽从不认为喜欢一个人是错,他很淡定的看向他,“ 我从来就没否认过自己喜欢沈姑娘,倒是大人,你敢承认吗?你也喜欢沈姑娘,所以才会想方设法的把我挤兑走。”
“你错了,南羽。我是在意沈姑娘,但我并非因吃醋才要一门心思赶走你,我只是觉得你并不适合沈姑娘,才想让你离她远一点,这样对你对她都好。”
“我不适合?”
南羽面容涌起几分难言,朱唇勾出讽笑,“大人凭什么这么武断?”
李煜心中自有一番考量,他很了解沈念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人,以及她适合什么样的人,所以他才有把握,沈念容她不会爱上南羽。
他负手而立,站在门框的阴影里,目光带着从容自信注视南羽,“沈姑娘,她三年前受过情伤,想是她之前的夫家对她很不好,所以,听到我提了一句京都,她就会失控的伤心落泪。”
“她内柔外刚,表面看起来坚强、明媚、热情,乐于助人,但内心却是个极度脆弱的人,所以,因一份烤红薯,一杯热水,她就会感动不已,但感动不等于爱,也不等于适合,你太年轻,太过孩子气,很多时候你的性格只会给她惹事,她会因感动维护你,但你却没能力保护住她那颗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心再度受伤。”
看到南羽听着自己的话语,表情微默,他再次道,“沈姑娘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知心知情,能深谙她心思的人,她娇柔,又极端聪慧,是需要一个有同等能力,聪明睿智,且极度成熟的男子与之相配,她往后的归宿也只会是一个趋近于无限完美的男子,因为沈姑娘本生就是个极致完美的女子。”
听他说完,南羽嗤然之意浮于言表,“所以,大人是认为自己才是那个完美之人?”
李煜也不是完全有把握,但他自认为自己趋于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