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酒汤是苦的,知道她不喜欢吃苦,煮完醒酒汤余容特意去准备了她最爱的麦芽糖,只是才走到院子口,就见温荠偷偷摸摸进了房,再一会,她就一个人出来了,没有半点醉酒的样子。
所以才会有后来发生的那些。
余容把麦芽糖放进温桐颜手里,始终是那副笑容缱绻的模样,“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安排这些,但颜儿你记住,不论你怎么选择,我始终都跟你共进退!”
温桐颜拿起一块麦芽糖放进嘴里,糖很甜,嘴里却莫名发苦。见景修吵着要吃糖,她干脆的把整包都放进他怀里,再转向余容,表情和语气都很平淡。
“你有你的无奈,我有我的苦衷,我不怪你嫁给景哲,所以如果有一天我们因为他而走到对立面,希望你不要怪我。”
余容本就因她的动作而微怔,再听这话,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苦涩道:“你……还是怪我!”
温桐颜摇头,泛起同样苦涩的微笑,“真的到了那一天,希望你不要恨我。”
牵起景修,她走了两步又顿住,在余容耳边小声提醒道:“小心温初云……和温荠!”
……
从承王府出来,她本想直接回相府,但景修死活不让她走,扭扭捏捏的闹了半天,最后才道出,是想让她去七皇子府。
景修至今还住在宫里头,前几日皇帝亲口许下了她和他的婚事,才派人加急修葺起了七皇子府,相比承王府的绝佳地理位置,七皇子府有些偏远,马车一路向西,只差一点就要到城门了。
一路上他的表情都有些奇怪,半兴奋半露怯的模样,让温桐颜对接下来的行程多留了些神。
相府的马车留给了温初云,他们坐的是景修的马车。
还没下车,就听见一个刺耳的
公鸭嗓道:“哟,咱们的傻主子来了,大家伙的,都别忙活了,快来给傻子,哦不,主子请安。”
这话里的恶意太明显,听得温桐颜忍不住皱起眉头。
景修却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小声道:“颜儿颜儿,等下你不要理他们,小七说,这些人脑xx病。”
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凝,小七她是知道的,服侍他的太监,唯一一个真心对好他的人。因为种种原因,小七对所有人都很和善,能让小七说出这种话,可想而知她即将面对的都是些什么人。
唇角微微上扬,温桐颜哄他,“殿下,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一会颜儿假装成你的婢女,谁露出破绽让外面那些人看出来就算谁输,输的那个人要无条件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
景修想了想,大概是当成了过家家,一脸兴奋的答应了。
让香兰、蕙兰留下,温桐颜先移步下车,迎面就看见了一个长脸太监,三十几许的年纪,满面刻薄。
她今天依旧一身素白长裙,浑身上下没有一件贵重饰品,可那张脸实在盛极,加上气质使然,端的一副世家千金气度,让本想继续嘲讽的长脸太监咽下了嘴边的话,狐疑的眼神不住地打量。
随后,温桐颜掀开车帘,伺候景修下车,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做足了婢女的本分。
长脸太监把心重新放回肚里,闹了半天竟然是个绝色婢女,这傻子倒是好福气,不过嘛,反正是个傻子,到时候谁能享受这福气还不一定。
低眉敛眼的温桐颜没有察觉到长脸太监眼中的淫邪,反倒是景修,纯净的眼里,一丝厉芒一闪而逝。
进了府,景修脚步不停,径直去了最中间的院子。
明明是最上等的一间院落,却满地枯枝,蛛墙破瓦
,温桐颜不解,她有留意到,院子外面连小路都打扫干净了,可为何明显是主院的地方却没修葺?
长脸太监丝毫不意外景修会第一个到这来,人还站在院子外,就嘲讽道:“我说七殿下,你就省省吧,不管你来多少趟,这间院子咱们都没空收拾。”
景修撅起嘴,不安地憋了眼温桐颜,她摇了摇头,提醒他她现在是他的婢女,于是他又将目光转向长脸太监,委屈道:“这里,这里是颜儿的,其他的,不收拾,可以的!”
从天山之后,他说话已经能够完整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了,此时一心急,竟又有些语无伦次,她略微想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这间院子是给她准备的!
明明是他的七皇子府,最好的院子却留给了她?
怔忡间,长脸太监色眯眯的靠近,“殿下弄错了,七皇子妃的院子不在这。杂家姚公公,是府上的管事太监,这位小妹妹看着面生呀,是殿下的婢女吗?走,公公带你去看看皇子妃的院子,可漂亮了!”
姚公公说着,竟然伸手就要拉她!
黑白分明的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她瞬间沉下脸,然而没等她一声放肆说出口,恰好向她走来的景修脚下一滑,瞬间就将姚公公撞了出去,而他自己则被慌忙伸出手的温桐颜抱了个满怀。
他抬起来,对着她眨了眨纯净的眼,偷笑的样子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
温桐颜敛下眼,弯了弯嘴角。
“哎哟哟,快来人呐,摔死杂家了!”那边姚公公公鸭般的叫喊才想起来,院子外冲进来两个杂役,手忙脚乱的将他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