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王府,云苑。
一袭红袍悄然飘入房内,昏迷了一天的温初云若有所觉,睁眼正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眸。
“少主!”温初云虚弱的开口,声音中掩饰不住的欣喜。
陌流离眼中闪过一次复杂,红瞳视黑夜如白昼,看着她苍白的面色半响,“为什么给自己下毒?”
听到她中的是冰蛇之毒时,他就知道,下毒之人只会是她自己!
他问得太平淡,不含半点关心,温初云眼中的欣喜稍褪,移开眼,道:“初云只想帮少主,少主体内的冰蛇蛇毒一日不除,少主就一日无法脱离宫主掌控,初云知道,只有中过蛇毒且不死的人,才能作为合格的容器,转移您体内的冰蛇王毒。”
“这么说来,我应该感谢你的自作主张?”猩红的眼眸微眯,危险之色一闪而逝。
温初云太了解他,周身一冷,赶紧道:“少主恕罪,初云也是为了自保,只有这样,景哲才不会碰我!”
她必须让外人以为她的身体不好,才能退居幕后,操控温荠,更重要的是,她有合理的借口避开侍寝。这样就算她嫁了人,她的身体也是干净的!
这么清晰明了的目的陌流离瞬间就想明白了,红瞳中的寒气更甚,“你莫不是忘了我交代你的事!”
“初云不敢!”她当即道:“少主当日只是吩咐,让景哲爱上初云,并没有规定要如何行事,初云的所作所为,绝没有违背少主的吩咐!”
这话倒也没错,面具下的脸色一沉,猩红的目光转向窗外,声音莫测道:“我将你安插进承王府不易,你如果就这么死了,凭白浪费我的一番心血。”
温初云眼睛一亮,欣喜道:“少主放心,初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她就是知道白婉玉一定会救她,
才敢以身试毒,而且除了上面两点,她还第三个目的——如果白婉玉因此而死,让温桐颜痛苦,正好解她心头只恨!
想到昨天侍卫汇报景哲的话,想到新婚之夜他整晚抱着温桐颜,她心里就仿佛有千虫万蚁啃噬一般!所以,她才不顾一切的对自己下毒……当然这些她不会告诉他!
“温初云,记住我的话,不要多事!”说完,陌流离扔下一粒莲子,飘然而去。
与此同时,七皇子府,温桐颜瞬间惊醒。
此时的她全身冒冷汗,双手明显的颤抖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还有褪不去的惊恐……她竟然,又梦见了余容,和那三个装着噩梦的盒子!
温桐颜抬起手,那双纤纤细手仿佛不是她自己的一般,还在止不住的抖着,她狠狠咬住下唇,在刺破的痛感和些许的咸腥味的刺激下,身体的控制权渐渐回归。左手抓住右手,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向右手的无名指。
温凉的触感仿佛还在,手指上的璎珞已经不见了踪影,这个梦太真实,真实到让她怀疑重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她自己编织出来的梦境,而自己,还在地牢里……
开始怀疑人生的她没有办法独处,有些慌乱的爬起床,她现在急需活人来证明自己的真实!
外间,本应守夜的香兰并不在,她心下更乱,惊慌中甚至忘记了,是为了见陌流离,她自己支开的香兰。于是跌跌撞撞中,她闯进了景修的房间。
可是,这里也空无一人!
月光下,飘入院子的身影一顿,察觉到房里有人,一袭红袍瞬间敛去。
片刻后,跌坐在床上神思不属的温桐颜看见景修迷迷糊糊的走进房,她立刻扑了上去。
“你去哪了!”声音一出口,那前所未有的厉声同时吓了两人
一跳。
纯净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愕,面上却渐渐浮现一丝委屈,景修缩了缩脖子,道:“修儿去嘘嘘,媳妇儿好凶凶,修儿怕怕。”
温桐颜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对了,见到景修,听到他的声音,心底的不安渐渐抚平,她面色稍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修儿不怕,我方才没找到你,以为你出事了,一时着急,不怕不怕。”
他想了想,天真道:“媳妇儿是不是担心修儿也被人下毒?”说着,他牵起她的手,拍拍她的背,学着她哄他的模样,“媳妇儿不怕,修儿可聪明了,坏人还不到修儿。”
牵起她的手时,他才察觉她手心的冷汗,握着的手微微用力,径直将她拉倒床边。
“媳妇儿乖乖,修儿陪媳妇儿睡觉觉,要是有坏人来,修儿就把他们统统打跑。”
他的话语明明那么幼稚,她却从中奇迹般的感受到了让人心安的力量,唇畔悄然绽放出一丝笑意,见他在她身边躺下,她主动扯起锦被给两人盖上。然后,在他纯净的目光注视下,缓缓闭上了眼。
等到她呼吸平稳下来,那双纯净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看着她婴儿般脆弱的睡颜,久久无法入睡。温桐颜啊温桐颜,聪慧,睿智,多疑,脆弱,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次日,香兰在门外唤了半天都没听见房里有动静,不安之下推门而入,惊然发现自家小姐不见了,赶忙唤人寻找,等把皇子府搜了一圈,闹得鸡飞狗跳之后,才想起通知景修……然后,推门而入的香兰看见床上同床共枕的夫妻两,默默关上了门。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