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书房,皇帝坐在正中的书案后,捧着一卷奏章看得入神,波澜不惊的面色看不出任何端倪。
温桐颜到的时候,屋子里已经站了不少人,皇后、崔贵妃两位娘娘,太子、景哲、景窦三位皇子,温衡、崔世诚、丁成等一众大臣,靠外的地方温初云这位王妃也在。
温桐颜看了眼父亲,后者淡定的眼神让她心中安定,随后,她先是将景修带到了景哲身边,才折身回到了她应该在的位置。
至于景修这个事端制造机今天会不会失礼,她早已打过招呼,还是老一套的游戏套路,为了赢得她的一个条件,她相信他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等了没一会,皇帝放下奏章,平淡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莫测,“人都到齐了?那就都看看吧。”
说着,一边的管事太监早有准备的将几份奏章分发给众大臣,也没漏了几位皇子。
景修是识字的,只是识的不多,看了没两眼就开始不耐烦起来,东张西望地看了两眼,却发现景哲一脸阴鸷,斜挑的眉头也是越皱越紧。于是纯净的眼眸偷偷望向温桐颜,后者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得好像石人,无奈之下他又拿起了奏章,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若不是那奏章拿反了,温桐颜还真以为他看得懂呢!
皇帝高深莫测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太子脸上,悠悠道:“都看到了吧,一朝宰相,白衣相卿,呵,都说说吧,摰儿,你先说。”
太子景摰被点名,却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望了眼许皇后,就见许皇后也是那副眼观鼻鼻观心的端庄模样,只有叠在身前的手轻轻摇了摇。
太子心领神会,并没有因为皇帝显而易见的态度而趁机落井下石,只是沉声道:“回禀父皇,这奏章上说温相
利用职权明面上大肆敛财,暗地里却是在招兵买马,图谋不轨,依儿臣所见,奏章上列举的种种事迹都是有迹可循的,只要派人清查便可知真假。”
这话说得中规中矩,皇帝毫无反应,也没让他停,于是太子只能继续道:“至于后面提到的——通敌卖国……”
这四个字一出,温桐颜猛地抬起来头,黑白分明的眼眸瞪起,眸光中满是凝重。连通敌卖国都出来了,果然,提前演变成前世的结局了……吗?!
与此同时,后排的大臣三三两两私语起来,场面一下子变得有些吵杂。
皇帝突然一扫书案,各种珍贵的御用贡品稀里哗啦摔了一地,底下窃窃私语的众臣顿时肃静,然后这位刚刚做出了狂暴举动的皇帝,面上却没有丝毫发怒的迹象,一双莫测的眼望向太子。
太子心中一凛,避开皇帝的目光,有些紧张到道:“通敌卖国,这,这,这奏章上说是温衡曾经被云国招为驸马,但他放着好好的云国驸马不做,却选择在景国为官,一步一步谋得相位,其实是别有用心,说他暗中勾结云国,为有朝一日,里应外合……”
到了后面,太子已经是对着奏章在读,皇帝听了半天,终于不耐烦起来,“说你的看法!”
“是,是,”太子一惊,喏喏了半响,小声道:“温相年轻时候儿臣尚且年幼,这上面的事是否属实,还是要调查之后再看。”说来说去太子就一个意思——查!
这让温桐颜有些不安,前面那些尚在她的掌控之中,就算说通敌卖国她也不在怕的,可最后一点,怎么就冒出了个云国公主,万一……这事是真的,难免引皇帝不满,届时她的那些安排,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她略微有些不安,就
见皇帝呵了一声,虚空点了点太子,“你倒是会撂挑子,也罢,那就换个知道的来说。”莫测的眼扫向二排众臣,“刚才不是那么多人要说话的吗,怎么这会都哑巴了!”
最后一句,声音突然放大,吓得众臣更加噤若寒蝉!
太子低着头,半响都没听见有人开口,不由往人群中看了眼。
礼部尚书陈冲,年约半百,资历比温衡老多了,就见他往前迈了一步,低首道:“温相年轻时候的风流韵事,老臣略有耳闻。”
话音刚落,太后携白婉玉走了进来,几日未见,太后神色明显憔悴了许多,好在声音勉强算的上洪亮,掷地有声道:“陈老只是听说过?那还是不要乱嚼舌根的好!”
此话一出,陈老尚书张着的嘴颤了颤,却没敢继续。
“哼!”太后拉着白婉玉上前,冲着皇帝不满道:“旁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这个皇帝还不清楚!”略显浑浊的眼眸一扫众臣,最后又停在了陈冲面上,“你们这群人,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些风言风语就胡乱猜疑,整天不想着如何为国效力,净玩些女人家的勾心斗角!”
这话说的太不留情面,其他人还好,首当其冲的陈老尚书面上却挂不住了,虽然畏惧太后威严,还是忍不住反驳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还没调查……”
话未完,太后直接打断道:“调查,有什么好调查的,不就是云国驸马吗,很稀罕吗?”此言一出,几乎就是承认温衡曾经被云国招为驸马,温桐颜的心还未来得及下沉,就见太后拍了拍白婉玉的手,“你们说的云国公主,不就在这吗!”
这一刻,全场哗然!
温桐颜顿时望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