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让太后背锅,温桐颜还养成了一个不太坏的小毛病,那就是喜欢逗弄景修,尤其是他开心的时候。
等景修兴致勃勃地拉着她跑到玉华池边,还特意占据了个好位置,温桐颜悠悠的声音才慢半拍的响起。
“修儿不是很喜欢这两个花灯吗,怎么不想带回家,而是要放掉吗?”
前面就说了,玉华池的水是直通宫外的,而放花灯的习俗里,放掉的花灯是不可以重新打捞起来的,那样许下的心愿一定不会实现,所以放掉的花灯就意味着失去。
景修点花灯的动作一顿,天知道,他这次不是装傻充愣,而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茬啊!
在成婚之前,他和太后的好关系还属于秘密情报,宫里的一切活动他都是尽量躲着,实在躲不过就往景哲一边一凑,后者性子阴冷,从来不参加这些没意义的活动,所以,这也是他第一回放花灯!
好在他没有尴尬太久,看见她眉眼弯弯笑得开心,那一点点小尴尬也就被他丢到爪哇国去了。
景修挠了挠头,闷闷不乐道:“那咱们是不是就不能放花灯许愿了呀,修儿还想许愿媳妇儿……”说道最后,他捂住嘴,纯净的眼眸瞪了起来。
“修儿的愿望已经想好了?说给我听听?”温桐颜哄道。
哪知一向听她话的景修一个劲地摇头,最后从手指缝里挤出来一句话,“皇祖母说了,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得,太后又双叒一次背锅了。
此时,已经有人开始放花灯了,自然不是猜灯谜得到的漂亮花灯,而是心灵手巧的宫女们统一准备的荷花灯。
看着一盏盏漂亮得仿佛真正的荷花一般的花灯,景修
顿时忘了刚才的闷闷不乐,拉着她又跑去领了两盏。
这一通折腾下来,即便是深冬腊月的晚上,温桐颜也忙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但她却很享受这样难得的时光,看着他为她奔波,心底不自觉就柔软了下来。
景修先放的花灯,温桐颜在一边,看着他认真的闭眼许愿,越发好奇他的愿望。
于是乎,在他放下花灯的瞬间,她轻声问道:“修儿许的什么愿?”
这样突然的询问最容易诈出答案,可景修这次却没有上当,傲娇地接过她手中两个动物花灯,推了推她,“到媳妇儿了。”
温桐颜耸耸肩,蹲到他放花灯的位置,神色渐渐收敛。
看到她松开花灯,他学着她的样子,倾身靠在她耳侧,轻声道:“媳妇儿许的什么愿?”
她却直言不讳,淡淡道:“我希望,有朝一日,无人可再欺你,即便你混沌一生,我也许你一世无忧。”
那声音不大,仅供两人听见,却仿佛一道天雷,在他心底炸响,振聋发聩!
纯净的眼眸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复杂,这一刻他思绪纷飞,不仅是因为她对他的态度,更是因为那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信息。
什么叫无人可再欺他?什么叫一世无忧?
生长在人吃人的皇宫,想要到那个地步,除非——他们一步登天!
难道说,这才是她心底的野望吗?!
温桐颜侧了侧头,耳尖在他嘴唇扫过,她自己没有察觉,却让他浑身触电般往后退开。
她起身,有些不明所以。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他迅速镇定下来,佯装不愉地嘟起嘴。
温桐颜勾了勾唇角,是呀,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所以她从来都没
有说过那是愿望啊!相比上天庇佑,她更相信自己!这是她的许诺……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此生作为他的妻子,她注定是要有负于他的!
所以,她唯有许诺他不再被人欺辱,就算他是傻子,是废物,她也要他一世无忧!
可惜温桐颜不知道,她没有说出口的这句话带来了多么大的误会,以至于为日后埋下了隔阂的种子。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当是时,温桐颜和景修都放完了花灯,才见到杨美人拉着皇帝来到玉清池边,众人纷纷给皇帝让路,温桐颜这才看见落后一步的许皇后。
她有特别注意许皇后的神色,只见这位冰山皇后的脸色比平时更冷,却没有怎么看皇帝和杨美人。
到了玉清池边,一直依偎着皇帝的杨美人才重新长出骨头,自然有宫女替她拿来了花灯,那跟大家的小荷花灯不同,明显更大一号,更精美。
等宫女把花灯在水池旁放好位置,杨美人才蹲下身子,貌似虔诚的许了愿。
皇帝一把年纪当然不会像小年轻一样玩猜心愿的游戏,但杨美人多有情趣啊,拉着皇帝的龙袍摇啊摇的,娇声道:“皇上猜臣妾许了什么愿?”然后也不等皇帝开口,就嬉笑道:“臣妾希望可以永远陪在皇上身边。”
皇帝宠溺地拍了拍杨美人的头,后者顺势又依偎到皇帝肩上,然后皇帝才有些失笑道:“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臣妾知道,所以臣妾才没有说真正的愿望呢,这是臣妾想跟皇上说的。”
看着腻腻歪歪的两人,温桐颜的视线忍不住又飘向了许皇后,这位从始至终静立一旁的冰山皇后闻言,冷若冰霜的唇
畔突然绽放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