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桐颜没有听到童谣,在尢一手急匆匆赶往刑部时,七皇子府的马车终于停在了承王府门口。
王府门房里,余容的婢女早就已经在等着了,温桐颜没有废话,带着听兰就跟在了婢女身后。
只是今天的承王府似乎还有别的客人,她穿过大堂时,恰好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疾步往外走,她有留意到,那男人虽然刻意打扮的很低调,但观其神行,显然是官场中人。
这就很奇怪了,每日进出承王府的官员多的是,也没见谁特意乔装啊……除非,他并非承王派系?
联想到太子被贬,太子派系惶惶不可终日,许是来投诚的?
这些念头也只是瞬间闪过温桐颜的脑海,等她转头探究时,那人已经走远。
“小姐,怎么了?”听兰有些奇怪道。
温桐颜摇摇头,“走吧。”
温桐颜不知道的是,她没有猜错,那个男人就是太子派系之人,而且还是她曾经给听兰介绍过的人——现任汴京城城尹——马易守!
正如温桐颜所想,马易守是来找景哲投诚的,景掣被贬的莫名其妙,他急需一个大腿,保住城尹这个位置,别看现在的城尹远不如京城令,但好歹也是京城脚下啊!
这要是跟着景掣去了那个鸟不拉屎的吴地,他的官途就全毁了!
然而马易守没有想到的是,这边他才跟承王说到一半,城尹府就出事了!
事情还要回到早些时候。
近郊有一片农田,十几名农户在耕作的时候,忽然从地头跑过去一只白狐狸。
白狐狸嘴里叼着一块黄布,竟然还口吐人言,可是把这些农户吓坏了。
不过吓归吓,会说话的狐狸还是要捉的,要知道这可是祥瑞啊,大祥瑞!
若是献到官府,说不得能够得一大笔赏银,不比自己种地强得多?
“狐狸在哪?”等到十几名农户七嘴八舌说完了事情的经过,马易守挥了挥手,待台下安静下来后问道。
“回大人,祥瑞在这里。”
两名农户立刻将一个竹笼抬了过来,马易守瞧了几眼,也
不过就是一只白狐狸而已。
白色的狐狸虽然罕见,但也称不上什么祥瑞,至于口吐人言,完全是无稽之谈!
“你们说,这狐狸会说话?让它说一句听听!”马易守撇了众人一眼,声带不快道。
一群刁民,胆敢用一只野狐狸冒充祥瑞!待他拆穿了这些刁民的把戏,在狠狠打上他们十板子,让他们记住,衙门可不是任人撒野的地方!
他马易守,也不是好忽悠的!
一名身材魁梧的农户苦笑着道:“大人,祥瑞确实说话了,大家伙都听到了,您要是不信,可以叫他们来问问,草民,草民实在是指使不动祥瑞啊!”
“哦,那你倒是说说,这祥瑞到底说了什么?”投诚被打断,马易守心中别提多郁闷了,一边心底想着铁定要好好给这些个刁民点颜色看看,一边冷笑着打破沙锅问到底。
他到要看看,这些刁民怎么圆!
马易守端了杯茶,走过去坐下。在承王府说了半天,有匆匆那个赶来听了半天,他连口水都没喝。
“祥瑞说……说什么来着?”那农户想了想,“什么,什么真龙来着……”
他有些疑惑地回过头,问众人道,“祥瑞那个时候说了什么,谁记得?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好像是,真龙,真龙当什么……”
“真龙当为嫡……”
“我想起来了,真龙当为嫡长子,就是这一句!”
几人讨论了片刻,商量出了结果,刚才开口的魁梧农户走上前,将手中的一块黄布递了上去,说道:“大人,这块黄布,是祥瑞说话的时候,从嘴里掉出来的,祥瑞当时说的是‘真龙当为嫡长子’。”
编,继续编……
马易守用鄙夷的眼光看了他们几眼,还说话的时候嘴里掉黄布,怎么不掉黄金呢!
真龙当为嫡长子,随便扯出来一句话糊弄官府,真当他是白痴啊?
不过,几个农户,大字不识一个,编出来这句话读起来都还挺顺的,“真龙,真龙当为……当为啥?”
啪嗒——忽然,终于意识到什么不
对的马易守手一抖,茶杯掉落,半杯热茶泼了自己一身。
马易守却全然没有感觉到滚烫的茶水,手不自觉的颤抖着,拿起黄布仔细看了看。
只见橙黄的黄布背面,一条五爪金龙栩栩如生!
马易守的手不由得再次一抖。
“来人!把他们给本官全都抓起来!”回过神后,马易守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那十余名农户,对在场的衙役怒吼道。
那十几个农户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衙役控制了起来,回过神之后,纷纷脸色苍白,大声喊冤:“大人!大人这是干什么!草民没有说谎啊!”
马易守一脸阴森,冷声问道:“说,是谁在背后指使你们的!”
看到城尹陡然变脸,本想讨些赏赐的农户们惊骇欲绝,慌忙跪地磕头,“大人,祥瑞我们不要了,赏赐也不要了,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草民等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