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初云和蓝的眼里,陌流离是高傲的,即便被误解,也不会开口解释。
确实,因为香囊而被误会时,一直到确定是自己误会了,他也没有开口,而是在她低了头后,才不爽的说了半句。
可是这次不一样,背负着两条无辜的性命,温桐颜绝对不会低头!
不,应该说,如果他不解释,他们就真的完了!
可是他会吗?
换到她被掳之前,他确实不会,可是在体验过失去她的痛苦之后——他会!
“你知道的,我一早就护送古依航离开了汴京,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无我无关,相信我。”
如果是以前,他大概会一言不发的离开,绝不回头!
可是此时,面对着对他的解释依然无动于衷的她,他唯有苦思悯想。
“你的意思是,江娘对你下手?所以听兰重伤?”他问道,可她却只是加深了唇角的弧度,这样冰冷的笑容让他面具下的眉头紧蹙,胸腔有一股莫名的怒火中烧,可他却按捺着性子,甚至放缓了口吻,“就算是死刑,好歹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死个明白……这四个字触动了她的神经。
今天的杀局中,她可以对生死漠然,却执着的追求一个明白。
江娘给了,张果儿也给了,所以她决定也给他。
“江娘和果儿替我死了,而江娘,被她的同伙说成了叛徒,陌少宫主,你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她只差没有亲口问一句:你要杀我何必如此麻烦!
他如何听不出她的言下之意,胸腔里的怒火一路烧上了大脑,他向来最鄙视景哲动不动就激动到抓人肩膀,可是
此刻却忍不住做了同样的动作。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又遇到生死危机了是不是?有没有哪里受伤?温桐颜,你给我说话啊!”烧掉他理智的不是生气,而是担心。
肩膀禁锢着,可即便是发怒,他也注意控制力道不伤害到她。
这样的小心她如何感受不到,心里有一丝悸动,连带着冰冷也柔软……但她心底有一根刺,越柔软扎得人越疼。
“陌少宫主,你是什么时候跟我的好妹妹搞到一起去的,她许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一边在我面前演戏,一边背地里非要置我于死地,我想想,也对,人家堂堂承王妃,肚子里又怀着承王嫡子,一朝承王被封太子,她也将母凭子贵……”
“你是要急死我吗!”气急败坏的声音将她的阴阳怪调打断,猩红的眼眸看着她的眼睛,从始至终只有一句话:“我问你有没有受伤!”
这样急切地他,她从未见过……
温桐颜沉默了,停止用冰冷如刺地话伤人伤己,半响,才吐出几个字。
“我没事……”
陌流离将她拥入怀中,用尽全力,好像不这样做就会失去她一样,可那动作依旧轻柔,就好像她是什么一不小心就会碰碎的稀世珍宝。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环抱着她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所以,她没有挣扎。
可是温桐颜不知道的是,避开了那双洞若观火的黑白眼眸,猩红的眼底一片惊心!
那颤抖的手不是害怕伤害她,而是害怕失去她!
她知道了……她竟然知道了温初云是他的人……
这个声音在心底翻来覆去的响着,却怎么也
想不出后面的话。他不是不知道谎言被拆穿的下场,他只是……不愿意面对!
这份沉默持续着,两个人都没有打破,但是,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江娘并非我的下属,在她和阿发离开天山之际,他们就已经跟琉璃宫无关了。”原谅他贪恋这一刻的缱绻,明知到了摊牌的时候,他却只想能拖一天是一天。
这一句等于是从根本上推翻了蓝的挑拨,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错愕,这波动如同破冰之锤,将她眼底厚厚的冰霜敲碎。
陌流离继续解释道:“我和江娘算是互利互惠,她的酒楼就是个幌子……”
“情报贩子。”温桐颜开口,曾几何时江娘就是这样自嘲着向她介绍她的真实身份,那张千娇百媚的脸栩栩如生得好像就在她眼前,可当时她是怎么想的?
一边暗叹这样一个妖媚天生就适合套话,一边暗中不齿靠美色惑人。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江娘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找到妹妹,这样的姐妹深情,她何其渴望,却两世不得!
“你知道,”他点了点头,下巴在她鬓角蹭着,竟然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可想而知白天的局面有多凶险,这让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天山上觊觎江娘美色的高手不在少数,为了震慑那些人,江娘名义上归顺于我,实际上只是跟我共享情报,她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才故意在你面前演戏。”
这倒能说通江娘为何一会在她面前痴缠景修,一会又说自己是陌流离的女人。对于自己早就有所怀疑的事,温桐颜很快相通。
“你还记得年
前望江楼偶遇吗?其实是江娘看上了望江楼的位置,她提出的合作条件就是望江楼的地契。”陌流离苦笑着道,察觉到她紧绷的肌肉终于有所松懈,便小心翼翼挪了挪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