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王府
景哲从噩梦中惊醒,满头冷汗,阴鸷的眼眸中还有浑沌和迷惘,足足一柱香功夫才平息。
“王爷。”卫一敲门而入,从温初云下药的事之后,女人不断的景哲就彻底变了,别说碰了,就连伺候的婢女也全部撤了,仅有十三卫还可以近他身边。
锦被掀开,合衣躺下的景哲起身,不仅女人,枕边人的迫害,让他连觉也睡不安生。
“王爷。”卫一再开口,景哲摆了摆手,缓步走到桌边,倒了杯凉茶。
整整一壶凉茶灌下,景哲才缓过劲来,阴鸷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疲惫,询问道:“她……在哪?”
她是十年前的臭丫头,是少年时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麻烦精,是他曾经的未婚妻,是相府千金,最后却成了七弟妹的云国长公主……但现在,他却没有任何一个称呼可以喊她,唯有一个她字。
卫一道:“王妃……”话语在阴鸷的目光下嘎然而止,卫一立刻改口,“在天堑崖,天没亮就出城了,现在也该回来了。”
“去吧。”景哲轻声道,其含义不言而喻。
……
不止是景哲,时候
差不多了,整个汴京城都开始打探起消息,相爷和白夫人,究竟活着,还是死了。
景游亲口面圣,温衡、白婉玉已死!
噩耗传遍京城,宰相门生自发披麻戴孝。
与此同时,大使馆里,温桐颜愉悦了一路的心情消失殆尽,听兰一路跟来她早有预计,蛇婆那一番话,摆明了就是不信杨万里和温连成,也正是有听兰,所以崖顶上,蛇婆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蓝身上。
但听兰可没有打晕白子濯!
“小姑姑……”向来意气风发的少年人此时拉耸着脑袋,不用任何人批评,白子濯已经自责得要命了。
“这不怪你,我和蛇婆都没察觉,这络腮胡,非常人!”温桐颜安慰道,黑白分明的眼眸却是看向武王,后者摇头。
连他也没有察觉,又岂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又或者是络腮胡没有跟去,但是这可能吗?
“事已至此,公主,我们也撤吧!”听兰建议道,一路上,温桐颜终于把一切全部托出,不是不信任听兰,而是大使馆不安全,她从头到尾连武王都没有仔细说过,好在他懂她。
至于蛇婆
,却是老人家猜到的。
只有白子濯,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闻言抬起头来,不解道:“听兰姑姑,有这么严重吗?噢对了,姑奶奶和姑爹呢?”
他太过内疚,直到这会儿才想起正事,又恍然想到未见姑奶奶和姑爹的身影,不经担忧起来。
“小姑姑……”白子濯开口,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拳头狠狠攥起,最后猛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子濯没用,连个人都看不住,小姑姑您难受不要憋着,您……”
“傻孩子!”温桐颜抓住了白子濯的手,苦笑不已,摇了摇头,但这里是大使馆,事情没有正真败露之际,她不能说出口。
“谁!”听兰戒备。
武王高大的身影早已来到她身边。
敲门声响起,才有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公主,大胡子求见。”
络腮胡铁塔般的身影踏入房内,让众人都提起了心。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络腮胡,那身禁军统领装脱了?
“罪臣未能保护相爷和夫人周全,害死了二老,已经向皇上请辞。大胡子这条命是公主和婆婆救回来的,若公主不嫌弃,从
今往后,大胡子这条命就是公主的!”络腮胡,现在应该叫大胡子,铁塔般的身影单膝跪地,铜铃般的眼眸却直直看着她,咧嘴一笑。
是,他都看见了。
在晋升为禁军统领之前,他是皇家猎场的领军,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天堑崖的一切了,相爷和夫人还活着,让他一颗心终于落地。
只不过,一面是忠,一面是义,他纠结良久,最后选择了义。是以他无颜再面对皇上,辞官而去。但他也明白,他这一离开,势必会让温桐颜担心,这才有此一幕。
而回应大胡子的,是温桐颜感激的笑。
至此,白子濯终于反应过来,还是那句话,如果温衡和白婉玉死了,温桐颜不可能笑得出来。
很快,最新情报传遍汴京。
不仅温衡、白婉玉夫妇被杀,就连那个死里逃生的皇室老供奉也为了救云王遇难,这一下,景皇再也无颜强留温桐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两国使团回国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只是突闻噩耗,太后昏迷不醒,她才没有立刻启程。
……
三天之后,温桐颜再次从正门走进七皇子府
的大门。
和离之书已经下来,她今天来,就是和“景修”行解发礼的。
“公主。”离娘的声音冷清如初见,只是当初热热闹闹的七皇子府,如今也只剩她一人了。
若一离家出走,海棠也因为没了“下手”的目标被许皇后召回了宫,香兰和惠兰在牡丹阁整日足不出户,唯有离娘留下来,等着十天之后的行刑。
秋后处斩,十天后,便是金秋!
和离的日子,监视七皇子府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