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场就设在西院,将法器贡品摆上供桌,点燃蜡烛,八方贴上符篆,当间一大铜盆,盆里烧着金银纸活。
那位无净道长披上法衣,焚香通神,而后拿起一桃木剑,口念神咒配以手决。接着步罡踏斗,奏表书符,万般神秘。
他闭着眼施法,说道身侵邪祟的走上前来,待他以道法净化。
“道长,还是小女,她身上的祟气太重,已开始妨害身边人了。”白氏忙将陆轻染推到了法场上,“您给她好好驱一下,总不能让她害别人吧。”
这白氏是十分信这些的,将陆轻染推上去后,她还先拜了拜才退下来。
那无净道长还是闭着眼睛,嘴里念着怪力乱神,手中挥动着桃木剑,绕着陆轻染,仿佛在斩杀她身边的小鬼似的。
陆轻染就那么站着,由着他转,由着他演。
白氏合着手,跟着默念那些神咒。
老夫人是不懂这些,见白氏一脸虔诚,忍不住转头问陆婉柔:“真有用?”
陆婉柔一副不好言说的样子,“这怎么说呢。”
“你跟我有什么好忌讳的,有什么说什么就是。”
“这些东西,我也是不敢信的。先前娘身子一向健朗,而自姐姐回府,娘便时常生病,这病来的急来的奇。有次娘听别人提了一句,便请了这位道长来家里做法,当时姐姐在,道长开了法眼以后便说是因姐姐身上带着祟气,但姐姐命格硬,不会妨碍她,只会妨碍她身边的人。那次道长做法后,娘很快就好了,只是又说姐姐身上祟气太重,无法除干净,所以之后娘还是常生病。”
老夫人想到刚刚过世的宁国公府,全身的汗毛一下竖了起来,“你爹不会就是被她克死的吧?”
“爹……”陆婉柔眼睛红了红,“他身子康健,怎么会突然得了急症,还……”
“那定是她的原因了!”
老夫人想着都害怕,“我当初真是昏了头,怎么会同意让她嫁进我们家。”
这边道长还在做法,天灵灵地灵灵了一番,将一把金银纸钱扔到火盆里,随着火焰升高,他开启法眼,继而转身看向陆轻染。
陆轻染也看向他,眼中闪过冷厉。
那道长又是一哆嗦,小腹又开始疼了。
“咳咳。”道长先清了清口,接着转头看向白氏道:“国公夫人,大姑娘身上已然没有祟气了。”
“啊,没有了?”白氏愣了一愣后不信道。
“真没了,干干净净。”
“那我家婉柔进来总做噩梦又是怎么回事?”
那道长随着这话看向陆婉柔,接着眼睛一瞪,举着桃木剑便冲了过去,在陆婉柔身边通通一阵乱杀。
“二姑娘自己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如今满身祟气,杀之不尽啊!”
事情突然反转,所有人都看向了陆婉柔。
陆婉柔脸一下青了,“无净道长,你可别乱说话!”
“贫道不敢。”无净道长收起桃木剑,并退后一步,转头看向白氏:“夫人,可要给二姑娘驱祟气?”
白氏下意识的上前,将陆婉柔护到身后,“道长,你是疯了不成,我家婉柔身上怎么可能有脏东西,明明是她,她身上才有!”
白氏指着陆轻染,让道长继续给她驱。
“可大姑娘身上只有祥瑞之气,没有祟气啊。”无净一脸犯难道。
“那就是你的法力不行!”
“夫人这样说的话,那贫道无话可说。只是二姑娘身上祟气太重,在她身边的人还是小心为上。”说罢,那无净道长冲自己的徒弟招了一下手,让他将法器收起来。
段嬷嬷过去扶住陆轻染,主仆二人对视了一眼。
陆轻染朝白氏走过去,淡淡一笑:“娘不是说过无净道长是得道高人么,他说的话不会有错,怎么往常他说我身上有脏东西,您信了,今日他说妹妹身上有脏东西,您却不信?”
“闭嘴,你做姐姐的怎么能污蔑妹妹!”白氏怒声道。
“若这是污蔑话,那娘和妹妹往里可没少污蔑我。”
“你在西州,在凛州,皆以背尸为营生,身上难免沾上那脏东西……”
“娘!”
陆婉柔慌忙拉住白氏,不让她继续往下说了。
白氏这时候也回过神儿来,忙止住了话音。
陆轻染笑了一笑,“原来娘知道我去过凛州,在凛州的战场上也背过尸体啊。”
“闭嘴!“
“娘急什么?”
“你再敢说一个字,我,我绝不认你!”
陆轻染笑着摇头,“罢,我便不说了。”
她们害怕她提起凛州,引起谢绪的怀疑,继而她们欺骗他的事暴露。陆轻染看了一眼谢绪,他垂着眼眸,眉头皱起,似乎真的在思量她刚才那句。
“哎哟,我肚子好疼!”陆婉柔捂着肚子喊了一声。
这一声成功打断了谢绪的深思,忙上前扶住陆婉柔。
“呀,不会是妹妹身上的祟气太重,已经伤及腹中的孩子了吧。”陆婉柔啧啧一句。
“婉柔只是累了而已。”白氏瞪了陆轻染一眼,而后让谢绪先带她回偏院休息。
谢绪抱起陆婉柔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