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
此刻已是近黄昏,钟毓清刚刚定了菜谱,准备大吃一顿,又听到外面一阵叩门声。
她叹了一口气,放下筷子。
追风进来,将信放在桌子上,随后又一阵风般飘远了。
钟毓清盯着桌子上的信,恨不得将它烧个干净。
“小姐?”
池生试探着问了一句,“奴婢帮您打开信?”
钟毓清点点头,“这种事还需要本小姐吩咐?”
池生心里无奈,上前一步打开信,将信递到钟毓清手里。
看完信上的内容,钟毓清直接将信揉成一团,扔到地上,仍然觉得不解气,在纸团上踩了两脚才罢休。
“小姐?”
池生声音更弱了两分,眼前阴晴不定的主子,实在是太过于眼熟,其实她心底一直有一个答案,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钟毓清深吸一口气,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突然觉得胃口没了。
哐当一拳重重打在桌子上,离得比较近的菜盘直接翻了,菜汤从桌布上流淌下来,滴到钟毓清的新裙子上,瞬间将月牙白的丝绸染成一片油污。
“这个摄政王也真是欺人太甚!”
“王爷说了什么?”
“请我过去用饭,说得好听,
为了庆祝我大难不死,实际上……呵。”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池生也能猜的到了,跟了钟毓清已经有几个月,她的思维也更加敏捷。
只不过,她更愿意自己眼下迟钝一些。
“这不是好事吗,小姐,”池生面上堆着笑,“王爷在乎小姐,才愿意请小姐过去用饭,天底下的女人,抢破头还没有这个机会呢,所以,眼下想了可是整个京都最让人羡慕的女人,若是二小姐知道了,肯定会气的七窍生烟。”
闻言,钟毓清冷哼一声,眼角带着不屑。
“什么好机会,若是能不嫁,我才不愿意嫁给那个什么王爷!我就是怕被他弄死了,才只能听命罢了。”
她拿起来筷子,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脏污,慢吞吞地吃着面前的美味佳肴。
殊不知,这话把旁边的池生镇住啊,她僵硬地盯着面前的钟毓清,看着她大口吃肉,喝着甜茶,突然和几个月前的那个人合在一起。
池生紧紧攥着手,瞳孔放大,呼吸加速,下意识倒退两步,好似要离钟毓清远一点。
钟毓清沉浸在美食里,顾不上注意她的反应。
“小姐,奴婢或许是上午吃坏了
东西,现在有点闹肚子……”
没等她说完,钟毓清便一脸不耐烦的摆摆手,“快去,别扰了我用饭。”
池生躬身道,“多谢小姐。”
她一溜烟跑到外面,与其说是跑,不如说是逃。
薛若正在院子里溜达,见她面色苍白,神情紧张,连忙过来问她这是怎么了。
“薛姑娘!”
池生抓住她的手,用力太过,指尖微微泛白,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像是一个溺水之人抓住了水上的一缕稻草。
“你别着急,慢慢说。”
不等薛若说完话,池生就直接将她扯到她的房间里,随后左右看看,确定没人看到后,才关上门。
薛若一脸茫然,心头一紧,预感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问,“怎么了,真的神秘兮兮的?”
“薛姑娘,你以前应该听说过我们小姐的恶名吧?”
薛若不知她想要说什么,只能讪讪地点点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同钟小姐接触过以后,才发现那些不过都是世人的一面之词,不值得相信,小姐和那些说辞是截然相反的……”
眼见着薛若谈起钟毓清的优点又开始滔滔不绝,池生连忙打断她,“薛姑娘
,我告诉你,无风不起浪,既然众人都说,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她顿了顿,仔细在心里斟酌词句,“小姐她,以前,确实如世人口中描述的那般,并非什么良善之辈。”
“这也不重要,总归现在小姐是好的。”
薛若安慰着池生。
“唉,”池生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成拳头,一脸难过,“我倒宁愿她从来没有好过。”
见她这般,薛若连忙伸手牵过来她的手,像个姐姐照顾妹妹一般,小心翼翼地拍着她的手背。
“此话怎讲?”
池生眼圈泛红,一股热气上涌,她感觉自己的眼睛热辣辣的,紧接着,两行清泪便从眼眶中滚落下来,低落在前襟上,濡湿了衣裳。
“小姐她好像……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池生抬手擦擦眼泪,结果眼泪却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怎么都擦不干净。
“以前,我跟在小姐身边,虽然说小姐的脾气不好,只要是不如意了,动辄打骂,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来也是打骂,不过,我都已经习惯了,这倒也无所谓。”
池生哽咽一声,稍微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接着开口,“那是因为如果一
个人在那种黑暗的沼泽待的时间长了,便也就麻木了,但是,小姐她偏偏好过的,这段日子,跟在她身边,我真的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