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为父亲报仇,不能被裴翎珩表现出来的假仁义骗了。
到最后,他真的将信息透露出去的那一刻,他并没有轻松多少,但也并没有多少负罪感。
既然世人皆负我,那便让天底下的人都偿命。
父亲曾经会为了救阖城的百姓,浴血奋战,他不会。
人人都说,他和父亲很像,杀伐果断,为人谦和。
他心里心里清楚,他并不是司马如海,司马如海心系天下苍生,愿意为了百姓,忍辱负重,远离家乡,只有老母亲离世,他才匆匆回去看了一眼,七天后,便匆匆折返回来。
他不会。
他就是想要做一个自私的人,哪怕天下人都怨恨又如何,父亲为他们做了这么多,最后得到的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
这群愚民,向来健忘。
只怕是,就连这虚名,也很快便忘到脑后了。
直到今日白天,西齐的三皇子,宇文昭,一脸坏笑地想要拉他入伙,他恶心得反胃,但是绝不会在这样的人面前,展示自己有多么脆弱。
到最后,他的脸憋的发胀,一直都没出声,他就是害怕,自己只要一张嘴,就会将肚子里的虚弱吐出来。
他想到自己的
信是落到了这种人的手中,他曾经同这种人狼狈为奸,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差点害了西北八万弟兄。
他看了宇文昭第一眼,便已经能够确定,这种人,绝对是心狠手辣,赶尽杀绝之人。
只要是有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西北的八万大军。
那里面,还有曾经教过他打弹弓的王二虎,有曾经同他射穿一只豹子,甚至被豹子抓破了相的李铁柱……
夜风猎猎,他如梦方醒,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冷冷一笑。
他好像真的错了。
可是,是从哪里开始的呢,他想了半天,是从京都那次同皇上的一番谈话开始的?还是同户部尚书推心置腹开始的。
亦或者,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掉进了京都那帮人布下的天罗地网中,为一个失去了老鹰的雏鹰,在还没有缓过来神的时候,灌输仇恨意识。
他捏着手里的信号,脑海中升起一个不可告人的想法。
翌日一大早,钟毓清慵懒地伸伸懒腰,从床上坐起身子,大帐中的火炉暖洋洋的,暖风熏得人好似醉酒一般,她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裴翎珩,连忙将衣裳拿过来,正准备自己动手,便被裴翎珩抢先
一步。
“我只不过是怀了身孕,又不是手脚不能动弹了,”钟毓清笑着瞪他,“你这么小心翼翼做甚?”
她能明显感受到,自从那日见她差点被一群黑衣人掳走,他便对她小心翼翼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她的身边,永远跟着几个壮汉,只怕是当今公主也没有她这样的排面。
“从你乖了身孕的那一刻开始,你的身子就不能累着,”裴翎珩动作轻松,面色严肃。
她摇摇头,“多动动是有好处的,有很多怀了身子的人,就是因为平常不多动弹,再加上吃得多,才会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
裴翎珩面色凝重地瞪她一眼,“胡说八道。”
她拉着裴翎珩的手,赶紧找补回来,“呸呸呸,我胡说。”
看裴翎珩的脸色还有些灰蒙蒙的,浑然一副谁欠了他银子的模样,她赶紧转移话题。
“我们今日回京都,应该三四天便能到了。”
“这么着急做甚?”裴翎珩连忙道,“你可小心着身子,不能胡来,你来的时候,是我不在你身边,如今我在了,怎么还能允许你由性子胡来?这一次,咱们回程上,慢慢走就是了。”
“京都里,这会子应该是正等着我们回去呢。”钟毓清想到京都里的那位,面色凝重,“你有何打算?”
总不能直接羊入虎口,给人家白白送人头过去吧?
“放心,”裴翎珩眯着眸子,从三日前确定了回程的日子,他便已经开始暗中谋划了。
“我会带三万兵马回京,威将军这段日子一直同我通信,京都里的兵马部署,我都已经了如指掌,到时候,我杀回京都,威将军会同我里应外合。”
杀回京都?
钟毓清微微一愣,抬头狐疑地看着他,“你是想……”
“没错,”裴翎珩眯着眸子,“我本来并不想如此,天下虽好,但是我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从来没有将王权放在心上,只是他一直都在逼我。”
裴翎珩眸色阴沉,“只因为我手里的先王遗诏,若是有朝一日,帝王德不配位,我便可以废帝上位。”
钟毓清眸子一闪,他要做皇上!
她心情有几分复杂,只是淡淡开口,吐出来几个字,“原来如此。”
“他一直不相信我,以为世人都同他一般,贪慕皇权,若是以前,他虽然处处针对我,我还能容忍,只是这一次,他
竟然敢拿着江山社稷,还有大晋的云云百姓的命想要置我于死地,着实是太过了。”
钟毓清点头,“身为皇帝,为了一己之私,着实是不配为皇。”
“所以,我只能取而代之了,”裴翎珩眸子有些黯淡,“以往,我一心辅佐他,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