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钱宝儿藏不住的喜色,钟毓清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丫头,嘴都已经咧到耳朵根了。
毕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这个旁观者,也就只有心里着急的份。
下午,京都还透着余热,夕阳染透了半边天,正是看云的时节。
钱宝儿百无聊赖地托着腮帮子,斜眼看看挺立如松的江影,嘴角慢慢勾着一抹笑意,眼底晕染了浓浓的柔色,仿若是春风吹过,揉皱的一池春水。
江影冷不丁地转身,正好同她直勾勾的目光撞在一起,少年的心仿若被什么东西突然轻轻撩拨了一下。
他喉头上下滚动,吞下去口水,声音沙哑,透着迷离。
一如清晨让人迷失的雾障,既透着危险的气息,又带着仙境的意味,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再踏近一步,再近一步。
“我脸上有东西?”
话一出口,便打破了钱宝儿眼前美妙的幻想,她白了不解风情的江影一眼,装作正等得焦急,眺着前方的大路。
“这西域的公主怎么还不来?”
江影皱着眉头,他以为钱宝儿是肚子饿了,眉宇间浮现出一缕不耐烦的神色,“应该快了,再等一等。”
钱宝儿见他不耐烦,
便嘟着嘴,跺跺脚,“本姑娘在这里等了半晌,若不是看在她是公主的份上,本姑娘早就不干了。”
江影点点头,跟着附和。
钱宝儿脸越来越僵硬,咬咬牙,愤愤地瞪了江影一眼。
这厮还真是等得不耐烦了,能陪着本姑娘一起等,他应该觉得荣幸好不好?
钱宝儿冷着一张脸,背过身子,不去看江影。
江影察觉到空气中传来一丝尴尬,一脸茫然地挠挠头,“宝儿,你别着急,公主应该马上就要到了,你若实在是饿了,我这里还有半个饼,不然你先垫垫肚子?”
钱宝儿目瞪口呆地看着江影从怀里掏出来半张饼,呆呆地接到手里,“我不饿。”
“那你怎么急了?”江影话刚出口,便觉得有些不对,连忙找补,“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是想说,其实,能同你一起在这里等着,我觉得还挺好的。”
他的脸同天边的火烧云倒是相得益彰。
钱宝儿噗嗤一笑,张开大口咬了一口饼,眉眼弯弯,成了月牙,“这饼还挺好吃的。”
江影挠挠头,不敢再去看钱宝儿的眼睛,连忙转身装作去寻找西域车马的模样,口中念念有词,“这公主怎
么还没来呢?”
钱宝儿偷偷将饼塞进袖子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恰巧能够看到他红通通的耳根子。
这家伙,居然还这么害羞?
她噗嗤一笑,连忙捂住嘴巴,清清嗓子,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
“来了,来了,西域公主来了。”
江影指着远处的一个小黑点,眉间带着一抹放松。
钱宝儿脸色瞬间一沉,“不过是一个小黑点,你如何能肯定那就是西域公主的马车?”
她懒洋洋地靠在身后的坐垫上,拍了拍手,漫不经心的口吻,倒有几分像邻居家的小妹妹。
“我以前同皇上去过西域,曾经见过西域的幡旗,上面的标志一模一样,不会有错的。”
钱宝儿眯着眼睛,努力望了一眼,直到眼睛酸涩,她也没看出来那一团模糊的黑点上到底有什么标志。
这家伙,眼神怎么这么好?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前方的黑点化成的车马便停下来。
“大晋左御前带刀侍卫江影见过公主殿下,皇上派属下来迎接公主进宫。”
钱宝儿微微行了一礼,眯着眼睛,打量着西域公主的行头。
单单是这马车,便已经价值连城,上面鸽子蛋一般的夜明
珠,尤其是中间那一颗黑色的珍珠,应该是有价无市,不知道这西域的大王是走了哪门子狗屎运,竟然连这种东西都能搞到手。
更可气的是,放在寻常人家中,都要当作传世臻宝来护着的东西,这西域公主竟然大喇喇地挂在马车上,这真是……财大气粗。
就不怕这马跑太快了,颠簸掉下来吗?
还是这公主对自己带的随从太过于自信,这一路上,竟然也不怕山贼打主意。
西域的马车从中原不同,四面都是纱帐,透过纱帐,能隐约看见西域公主高挑的鼻梁,五官如同石匠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一般,更为惊奇的是,她那一双若隐若现的玉臂。
在中原,虽然民风开放,终究是不允许女子穿着打扮过于暴露,而西域公主的装扮,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伤风败俗了。
钱宝儿忍不住腹诽,这哪里是公主,这分明就是烟花柳巷的风流女子。
正在腹诽,便看见随风飘摇的纱帐里面缓缓伸出来一只手,那手似乎也是精雕细琢的,一寸一寸,如玉脂一般,光滑白嫩,随着手腕晃动,上面的一串手环还在不停响动,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
“平身,有
劳二位。”
钱宝儿在前,江影在后,招摇过市,走过了热闹繁华的长安街,进了明华门。
江影走上前,面色淡漠,“公主,前面是内宫,请公主在此下轿,同属下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