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片晒谷场,就是所谓的水泥制作而成?
忠勇伯小眼睛眯成缝,一闪而逝一抹算计,皮笑肉不笑对关族长道:
“本伯爷听说,你们烂石滩发明了一种叫水泥的东西,能替代糯米灌浆,成本低廉,黏性强,是极好的建筑材料。
本伯爷开恩,给你们一个机会,把水泥配方卖与本伯爷,你们违制修建的围墙,本伯爷就不往上报了。”
不等关里正说话,马老太上前一步道:“伯爷若想报,随时都可以报到官府。
今日,我关氏一族琐事繁忙,就不招待伯爷了,伯爷请回吧!”
忠勇伯一噎,冷脸道:“你是这里的族长吧?烂石滩的规矩真有一些与众不同,年迈的婆子可以随意插嘴男人的事情,真让本伯爷长见识哈!”
关族长假装没有听明白忠勇伯话语里的讽刺意味,抱拳拱手道:
“伯爷过奖了,烂石滩的规矩,有能者发言,马妹子是烂石滩的半边天,她说任何事儿,我们都没意见。”
“对,没意见。”
一众管关氏族人异口同声,齐整得如同一个小军队。
这时,忠勇伯才发现,关氏一族的小孩站位,居然比天启的军队还齐整,说是童子军
也不为过。
天呐!
关媛娣到底带自己来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烂石滩的秘密太大,如果告诉皇上,他忠勇伯府升爵的希望还会渺茫吗?
忠勇伯兴奋得心脏直跳,扫视一圈,发现带来的五百人还不够烂石滩的泥腿子塞牙缝。
忠勇伯沸腾的心瞬间冷却,吞了吞口水,假装生气,一拂袖道:
“哼,夏虫不可语冰,真是让本伯爷长见识了,媛娣我们走,与这群泥腿子较劲跌范儿。”
奈何,关媛娣完全没领会忠勇伯的意思,自以为是地拍抚着忠勇伯的胸口道:
“伯爷,生气伤肝,这里的人都没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冒犯您的地方,您过担待。
让奴家问一问水泥制作方法,奴家的话,爷爷奶奶多少能听进去一些。”
关大妹上前一步挡在关老头和马老太前面道:“关媛娣,你已经不在关家的族谱上,和关氏一族没任何关系。
水泥制作方法乃是乐欣的,我们没有任何权利背着她传给任何人。”
“对。”刘永惠挽住关大妹的手腕道:“伯爷还是带着您的姨娘回去吧,草民等的烂石滩配不上二位的身份。”
忠勇伯气得胸口起伏,这哪里是劝他们
回去,分明就是威胁,妥妥的威胁。
谁给这些人这么大胆子,见到他这个伯爷不但不跪,还含沙射影,威胁逼迫。
不,不对!
忠勇伯眼帘微垂,遮住眸底一闪而逝的暗芒。
这烂石滩不简单,关氏一族定然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一定要好好查一查这里。
皇城附近,居然藏着这么大的隐患,百来号小孩子比普通士兵的眼眸更加犀利,男女老幼个个都是练家子。
他们想做什么?
更有甚者,他们隐藏在烂石滩这个鸟不拉屎,寸草不生的地方,如何做到红光满面,身无补丁?
就连他忠勇伯府最底层的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两个补丁。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子,人人身上都穿着时下最紧俏的,贡品棉布织造而成的衣服。
说出去,谁敢相信?
忠勇伯突然想起白忠之死,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各种脑补画面在他脑海反复播放。
越想,忠勇伯心底越突突,丝丝冷汗已经从头顶冒了出来。
完了,这次进得来出不去了,忠勇伯凝眉,心思千回百转,放软语气道:
“看在你们都是天启百姓的份儿上,这次的事儿就不与你们计较了,我们走!”
不等众人反应,忠勇伯率先掉头抬步离开。
关媛娣一把抱住忠勇伯的胳膊道:“伯爷,您今天不是休沐吗?这么着急忙慌回去做甚?”
忠勇伯头顶一万头不可言说的马奔腾而过,恨不能将关媛娣大卸八块,真是被这个无脑的女人害死了。
所有关家族人都不知道忠勇伯已经把烂石滩看成洪水猛兽。
他们只希望忠勇伯带着他的手下快些离开,这些人在这儿时间越长,烂石滩后山暴露的危险就多一分。
忠勇伯府的侍卫也发现了不对劲,和忠勇伯一样,他们只想护送忠勇伯快些离开。
而关媛娣感觉,回烂石滩就像回娘家一样,没什么好怕的。
再说,这里的人全是熟人,以前一个村子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娘还和好几户人家的婶子伯娘发生过口角。
那些婶子伯娘都不是她娘亲的对手,大伯娘最贤惠,从不敢与任何人大声,三婶娘就是个生不出儿子的废物。
在关氏一族,他们二房也算能说得上话的,关族长和爷爷奶奶拿她这个孙女没办法。
关键,自己身边还站着忠勇伯,这些泥腿子连县令那样的芝麻小官都没见过,哪里敢得罪忠勇伯这样的庞然
大物。
关媛娣压根不知道,如今的关氏一族早已今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