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这一点,柳莹雪强压下询问乐欣的冲动,踏上马车,顺着刚修好的水泥路往京城方向而去。
翠莲斜坐在柳莹雪身边,不着痕迹观察她的表情,心下已经有了计较。
看来,郡主对那个泥腿子上了心,想要颠覆郡主对泥腿子的固有印象,还需要从长计议。
马车哒哒,平时需要一个多时辰的路,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
而且,道路平整,柳莹雪又寻到了女儿的些微线索,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
失去苏诺曦后,第一次,在马车内昏昏欲睡,竟然很快睡着,小憩了半个时辰。
定国公在宫门外一等就是两个多时辰,见到自己夫人错愕了一下,挥手叫翠莲出去,并让所有人退下,自己上车关心道:
“你没有回府梳妆打扮一番吗?你看头发都有些凌乱了。”
柳莹雪不在意地摆摆手,对定国公的态度不冷不热道:
“诺曦一日没有回来,我的心一日是死的,我衣着得体,并无不妥之处。
待会儿在马车上,让翠兰整理一下发髻便可,没什么需要特意准备的。”
定国公张嘴,想说点什么缓和夫妻矛盾,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头,又给咽了回去
,只关切道:
“宫中不比其他地方,若这次不行,咱们再想办法。太后宫中戒备森严,有先皇留下的一等暗卫。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为夫不想没找到诺曦,又搭进去一个你。”
柳莹雪因苏诺曦转暖的心情跌入谷底,面色不愉道:
“你的关心,还是留给府里那些姨娘小妾吧,我和诺曦消受不起这么大的福气。”
“你!”定国公一滞,还想交代几句,现在看来,好像也没什么必要了。
他深呼吸,重重一叹掀帘下车,吩咐翠莲道:“照顾好夫人,她若在宫中受了委屈,拿你是问。”
“奴婢遵命。”
翠莲委屈地咬了咬下唇,眼眶微微浮上一抹血色。
为什么?
她一样是定国公的女儿,却是见不得光的外室所出。
苏诺曦生下来就被追为公主,领着大半个天启的食邑。
哪怕寻不到她任何踪迹,该安平公主的,一样没少全都存入了她的嫁妆库房。
自己呢?
定国公明知道自己是他女儿,带回府却做着丫鬟的活计。
她本该是千金大小姐,就算比不上嫡出的姐妹,封一个县主总可以吧?
没有,什么都没有。
苏诺曦掉进冰湖一年,
自己这个国公府仅存的姑娘,应该昭告天下了,对不对?
可是,国公和夫人忙着找女儿,定国公估计连他还有个女儿都给忘了。
翠莲内心不平,却还是恭敬地爬上马车,绕到柳莹雪身后,轻柔地替她整理发髻。
忽地,翠莲眸底闪过一抹阴毒,如果国公夫人出事儿,养在外室的母亲是不是可以登堂入室,坐上柳莹雪的位置?
这个念头在翠莲心中一闪而逝,最后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
国公府只不过丢了一个苏诺曦,五个公子还在,国公府的根基和国公夫人的地位不可动摇。
自己若真有什么动作,五个公子随便一个出来都够自己和娘亲好好喝一壶,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关记儿童作坊成立太快,很多问题没有解决。
孩子们睡在用木板铺设的大通铺上,定制的床铺正在抓紧赶工,屋设、房间都在加紧建设。
那些被带进作坊的孩子,并不知晓苏诺曦替他们考虑了这么多。
对于这些经历过战乱的孤儿来说,能躺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吃一口糙米面窝头,就已经是最幸福快乐的事情了。
至于其他事情,他们谁都不敢奢望。
孩子们很乖
,活动结束,主动帮忙做那些力所能及之事,就怕手脚慢了,被赶出这里。
苏诺曦在牙行买了二十多名,因战乱流离失所,不得不贱卖自身,身体健康家事清白,刚生完孩子的妇人。
让这些妇人照料还没断奶的婴儿。
妇人的家人,不管家里的老人还是孩子也一并买了下来。
这些妇人托儿带仔,本就不想离开家人,苏诺曦这一大手笔,彻底解决了妇人和他们家人的顾虑。
这些下人,对苏诺曦感恩戴德,发誓,为苏诺曦之名是从,一定管理好山庄内一应事务。
安顿好所有孩子,让他们上床睡觉,再一一安排好山庄内后续事务,暂时拟定近期需要完善的事情,交由玉娘打理。
苏诺曦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拉着单天麟潜入太后宫中,说好的月黑风高夜,正是救人时。
廖祭酒昨夜失踪,单天麟的人展开拉网排查,京城可能藏匿的地方几乎都找了一遍,都没有廖祭酒的身影。
就连皇宫内,能动用的暗桩都利用起来,依旧没有寻到任何廖祭酒的蛛丝马迹。
目前,只剩下唯一一个地方,防守如铁桶的慈宁宫没有查探。
也不知道廖祭酒那
个身子骨,是否承受得住昨夜暗卫的急速奔波和可能面对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