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榭出来仍旧是要乘船出去,靠岸之后往东侧小跨院去,徐子媛陪着王曦月走在前头,裴清如不放心她,跟了来,就走在二人右手边。
身后婆子丫头跟了一大群,又徐家的,也有裴家的。
丹青浓墨她们几个更是寸步不离的跟着。
进了小跨院王曦月四下里扫量了一番,此处又与水榭那边大有不同。
水榭风雅,跨院精致。
廊下抄手游廊上还挂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鹦鹉,见了人,一个劲儿的叫万福,可爱的不得了。
王曦月一见就觉得喜欢,掩唇低低笑起来。
徐子媛大抵猜中她心中所想,一抬手,指向那只鹦鹉:“前面我阿耶买回来的,一共有三只,前些时日这只不肯开口说话,阿耶说把它放到这边,叫它见不着人,就会乖巧老实。
我本以为阿耶是糊弄我们,谁知道竟然是真的,你看多神奇的事!”
她是真觉得这事儿稀罕得很,言语之间都藏不住惊喜与好奇。
裴清如也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事儿,下意识侧目去看,也觉得新奇:“还有这样的事呢?要这么说来,岂不是这鹦鹉成了精啦?”
那只白鹦鹉还在叫万福,徐子媛已经拉着两个人进了
屋中去。
“我瞧着你家廊下养着的那只,真是看得人心痒痒,自己也想养一只了。”
王曦月往罗汉床上一坐下,拉着徐子媛笑呵呵地说。
徐子媛也笑:“你要这样喜欢,干脆把这一只送给你好了。前头的两个如今我阿耶与阿娘正喜欢呢,大约也舍不得送给你。
这一只先前蠢蠢笨笨的,才会被送到这里来,眼下虽说也养的好起来,但要说送给你也没什么。”
王曦月却连连摆手说不必:“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虽然不是君子,可也不能夺人所好。
实际上你们家里还是喜欢这只鹦鹉的。只是回头阿姐帮我问一问伯父,这鹦鹉是哪里买来的,我也去买一只,带回家中慢慢的养。
可千万不能要你家的这一只。”
她又说的是那样一本正经的样子,把徐子媛给逗笑了。
这会儿说了一番话,瞧着王曦月脸色更不怎么好,裴清如站起身来,就连徐子媛也随着她的动作站起身,两个人一起下了罗汉床,交代她:“就不在这儿守着你了,你等会儿歇你的,歪在这边也成,挪到内室去好好休息下也行,叫丹青和浓墨她们就在这里守着,我也给你留两个家里积年
的婆子,不会有事儿的。
过会儿你休息好了,要还是觉得身上不舒服,叫人来说与我,可千万不要隐瞒,反而拖累了自己的身体。
总总想着给我们添了什么麻烦,那样可不好。”
徐子媛是真的担心。
就王曦月这个性子,最是不爱给人家添麻烦的,她但凡能够自己撑得住,都不肯轻易开那个口。
可这个事儿原不是闹着玩的。
王曦月把这些吩咐一一听进去,颔首应下来,才摆手叫她们自去:“再这么着,才真叫我觉得不舒服了,早知道方才就应该忍一忍,不叫你们瞧出端倪,也就不会这样子了。
然后阿姐们又要来说我,这样子如何如何不好,得先以自己的身体为最重要的。
这样的话我早听二表姐说了千百遍了,牢牢记在心里面,这是肯定不能忘的啦。”
她尾音那样俏皮,往上扬着,可爱的不得了。
裴清如和徐子媛这才算放下心来,肩并着肩出了门,又交代了留下来伺候照顾的婢女们,才算是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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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王曦月和衣歪在罗汉床上,身上的薄毯也是一早都准备好的,这边留了人照顾伺候,东西自然也都齐备。
香案上的那只错
金银博山炉正青烟袅袅,香气淡淡的,带着些许梨花清甜,像是专门配出来的一味香。
王曦月深吸了一口气,那股子清甜扑鼻而来的时候,她心中忽而生出些怪异感。
头昏脑涨的感觉更严重了些。
她压着鬓边太阳穴处,指尖轻轻地点着,强迫着自己清醒一些。
丹青大概是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儿,猫着腰上前来,柔声细语叫姑娘:“这是怎么了?姑娘还是不舒服吗?奴婢去回禀一声,还是赶紧请了大夫来看才是正经!”
她转身就要走,王曦月一抬手把人给拽住了。
丹青感受到一阵外力,站定住,回头去看。
王曦月原本有些许苍白的脸色竟泛起红晕,面颊微微泛粉,那种潮红颜色显然是不正常的。
丹青顿时吃了一惊:“姑娘这是怎么了!”
她扶着丹青的手,挣扎着坐起身。
果然才一起身,就感到一阵虚弱,全身几乎都是软绵无力的,一下就明白了。
她面色沉下来,脸色铁青一片:“去找大表兄,请他快来!再叫人去知会表姐,请个大夫来,那个香炉——”
她尾音拖长的时候,清冷的语气越发的沉下去:“去把香炉灭掉,东西收起来
,不许任何人碰,快……我……给我一杯……先扶我出去,到空旷的地方,你打发人去办事情,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