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邺要立储了。
盛京风波平息了一场,喜事接二连三来。
长宁侯府的喜宴足足热闹了七天,崔氏还特意请了一班小戏入府,往来宾客一日接着一日,就在侯府里欢天喜地的热闹,到后面几天,王曦月这新妇已然随着崔氏迎客往来,于是盛京更是无人不知,侯府有多看重这位世子夫人。
王曦月的地位更是在一夜之间水涨船高,那些士族命妇见她无不客气的。
本来她身份就贵重,如今更没有人敢招惹了。
后来长宁侯府的喜宴才刚刚过去,官家就动了立储的心思。
这件事拖了好几年,这回还是昭王上的折子,情真意切,恳请乾元帝为国立储。
昭王从不掺和这些事,一心只想做个富贵闲人,是以这道折子是谁的授意,莫说朝中文武百官,就连百姓也心里有数。
台阶有了,顺坡就下,乾元帝一旦松了口,又给足了昭王面子,礼部便就忙碌起来。
不过好在西北案结后裴令元已经平迁入了吏部去,现在这种时候他最清闲不过,无非同萧弘昀关系不错,一向亲厚,会要往来平国公府帮些小忙。
而宫里羊皇后更忙。
萧弘昀的婚事一直都没
有敲定,之前她起过意,但又因朝中事杂搁置下来。
现在总算能彻底静下心来,况且天下无人不知,萧弘昀要做太子了,满天下的士族贵女还不是任羊皇后随意去挑去选。
这阵子在宫里面的小宴席面不知有多少,那太液池边总围着一群高门贵女,甚至于披香殿中放了几大摞的画卷。
王曦月作为皇后养女,这种时候少不了进宫来陪着。
裴清宛再过些日子也要到清河郡去完婚,在京城的日子也就这么一阵,虽说崔家夫妇两个也答应了下来,等到婚后会叫他们小夫妻回来凤阳住上一段,说什么崔家儿郎众多,崔氏膝下只得两女,裴清宛又是幼女,自幼疼爱,一旦远嫁,心中必然不舍,他们不是非要守着儿子在身边,哪怕一年中有大半年把人放在凤阳都不要紧。
裴高阳夫妇听了这话当然高兴,故而这阵子也不拘着裴清宛在家中,随她跟着王曦月在宫中出入。
“我瞧着皇后娘娘的殿中,怎么连吴家都有送来的卷轴画像?”
许宝妆挽着王曦月的手,压低了声音说这话。
朱静怡是觉得无奈的。
她这张嘴改不了了,大概这辈子都这样子,她
不免叹气,往旁边让了让。
那样的举动把萧荔都给逗笑了:“你快别躲,省的一会儿她又追着你打。”
许宝妆撇着嘴,越发抱紧了王曦月不撒手。
王曦月也不推她,只是摇头:“那是未来的太子妃呀,我听表兄说,立储虽然马虎不得,但官家发了话,立储的仪典要尽早,礼部现在昼夜不停的赶着规整仪制呢,估摸着最多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你想想要是你家有适龄的女孩儿,难道不想试上一试吗?”
这倒也是。
可那是吴家的女郎啊。
皇后怎么可能会叫吴家人入东宫,别说是太子妃,就算只是个侧妃妾室,都不能够。
但即便是这样,吴家还是送了卷轴到京城来。
裴清宛看着太液池旁一水儿的年轻女郎,个个貌美如花,唯独李清圆独自一个,躲在凉亭里,连素日与她交好的那些小娘子也不忘她跟前凑,心下生出无限的感慨来。
王曦月顺着她目光方向望去,笑着叫表姐。
她回望:“没事,就是觉得世事无常,真是很有意思。”
她们这些人,短短一年时间经历了多少事,世事无常四个字,早就看得透透的。
只可惜李清圆她看
不透。
也不知是她不愿与人走动,还是那些人见她嫁萧弘昀无望,又被羊皇后这样一弄,彻底把她李清圆弄成了个笑话,才刻意疏远了她。
总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话不无道理。
那些人,从前或许看在国公府的门楣,或是看在李清圆还极有可能嫁萧弘昀这事儿上,都是愿意迎合着她,也讨好着她的。
现在人人都有机会,就把李清圆看做眼中钉,绊脚石了。
“表姐觉得她可怜?”
王曦月有一瞬间是愣怔的。
毕竟李清圆的所作所为,她实在是记忆犹新。
果然裴清宛还没来得及开口,许宝妆嗨呀一声就松开了王曦月的手,上去抓着裴清宛手腕,虎着脸,一时连声音都拔高不少:“你疯啦?真是自己的婚期也定下来,日子才过的幸福美满几天,就开始善心大发!
你心疼她?可怜她?这么些年,你总不会忘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便是迁都没多久我都晓得她不是好人了!
你自己是当事……”
“你还说。”朱静怡拽着她手腕把人拉回到身边来,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她们这群人相处,朱静怡一向算得上脾气不错的,不管在外人面
前怎么样,小姊妹们一处,她从来和颜悦色,笑脸相待,又极好说话,便是萧荔和许宝妆偶有言辞间不注意的,她也全然不放在心上,是个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