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宛和申令虞来的及时,也怕她受了惊吓会出事似的。
只是人来时,王曦月神色早就恢复如常了。
二人对视一回,稍稍放宽心,提步上了罗汉床。
裴清宛握着她的手:“春云来说,我还吓了一跳,又想着怎么瞒着阿娘,阿兄现在越来越会小题大做的吓唬人了!”
“方才确实不大舒服,才听说崔氏的事情,肚子疼了下,估摸着就是动了下胎气,只是也没那么严重。”
王曦月抿了抿唇:“我不想惊动人,又要请大夫又要请御医的,出了这么多事,又突然闹出清河崔氏这一桩……”
她犹豫了下,声音稍稍顿了顿,才问裴清宛:“你去母亲那儿了吗?”
裴清宛摇头说没有:“东宫来人说这个,我听过就去了,可是阿娘不见,说她没事,只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会儿,把我打发走了。
我本来在屋外守着的,怕阿娘有什么不好,她像是有些生气,非要赶我走。
我怕阿娘更不痛快,就离开了。”
毕竟不是小事。
而且在官家心里面,八成早就狠狠地记了崔氏一笔。
上次的事,看的是清河崔氏百年士族的面子,当然也有
长宁侯府的脸面。
崔骁上折子主动请罪,官家这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轻轻揭过不提。
结果还不到一年的时间,现在闹了这么大的灾情,又做出囤货奇居的事来……
“咱们也先不要着急,自己吓唬自己,这么多人一起想办法呢,再者说,崔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今也还不得知,宫里面虽说官家发了好大的脾气,好歹还有太子殿下在,总能周旋一二……”
申令虞宽慰安抚,既是劝王曦月,也是在劝裴清宛:“要我说这事儿也奇怪,想想崔氏的人才走了多久,眼下只怕都才回去没几日吧?灾情刚闹出来,怎么就立时屯粮去了呢?
保不齐是底下的人胡作非为。
说不定请罪的折子过几日就送到京城来了。
官家眼下生气,也是一时的,毕竟前后接连出事,那么多的灾民还住在京郊,官家正心烦着呢,突然又接到这种……”
“可就是因为官家明知道崔氏众人刚回清河没多少日子,仍旧勃然大怒,这才令人心惊。”
王曦月是个最不喜欢自欺欺人的。
这种宽慰的话其实一点用处都没有,只能让人在不该放松警惕的时候放松
警惕,而后果往往不堪设想。
王曦月去看裴清宛:“你觉得呢?”
其实申令虞也不是不知晓。
但她能怎么说呢?
非要火上浇油,说的那样厉害严重,吓唬人不成?
裴清宛喉咙发紧:“人从清河进京,少说要半个月,阿舅他们回清河要更慢一些,毕竟人多行慢,还有舅母这个女眷随行,不可能昼夜不停地赶路,和进京告状的人不同。
灾情出的久了,折子刚递进京,他们人就到了,可见若非诬告,便是刚一闹出灾情,崔家就屯了粮。
可是那个时候阿舅并不在清河,是以屯粮之事与阿舅并无干系。
官家明明知道,但一听闻,还是发了好大脾气,可见……”
可见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上次的账没清算,这回崔氏又上赶着给他添堵添麻烦。
只是王曦月隐隐觉得诡异:“人都不在,是谁做主下令去屯粮的?总不见得是崔大郎君……”
崔煦之会做那样的事吗?
王曦月只怕他干不出来。
连申令虞都惊讶的低呼一声,满脸不可置信:“不能吧?崔家的大郎君,君子做派,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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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不来,底下的奴
才很难越过他私自做主,亦或者是……有人冒用崔氏名义,从各家粮行商行买了大量粮食回去囤积,结果罪名要算在清河崔氏的头上。”
裴令元坐在裴高阳的书房里,家中众人都在,个个面色凝重。
良久,裴高阳嗯了声:“但不管怎么样,我们远在京城,鞭长莫及,没办法第一时间就弄清楚清河郡到底出了什么事,现在恐怕连太子殿下都一知半解,只有那些进京告状的人……他们红口白牙一张嘴,目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官家正在气头上,听了这些,确实是火上浇油,只会让官家更加生气。
就怕连太子也安抚不住,那才麻烦了。”
裴令元眉心微动。
问题并不在于萧弘昀能不能劝得住,而是他敢不敢开口去劝说。
“就怕……太子殿下一时之间,没办法开口劝,此刻他无论说什么,都有为崔氏开脱之嫌。”
一旁裴高洵沉声接过话来:“太子殿下和善初的关系官家又不是不知道,清河崔氏是善初外家,对于官家来说,太子殿下的一句话,无论说的是否公允,都已经先存了不公允的心。
如果官家不是焦头烂额,也不是在气
头上,那他肯定听得进去,甚至不必殿下开口。
难道官家自己真不知道这里面的蹊跷吗?”
乾元帝怎么可能不知道。
要么是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