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血肉被割破,喉咙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有千把火在烧,万把刀在扎。
她还记得他来探监,看向她时,那双诡异深然的眼,和唇畔噙着的冷漠弧度,他问她,“柳柳,蹲监狱的滋味,如何?”
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发疯似的砸着探监室的防弹玻璃,想要扑打他,撕咬他,杀了他。
他却笑着对她说,“真好,看到你这么痛苦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她双眸赤红,恨意几乎要将她吞噬,她抡起椅子就砸向了玻璃,喉咙里发出痛苦的,支离破碎的字音。
她彻彻底底的发疯了,她就是一个疯子,一心只想要杀了他。
可她杀不了他,她杀不了,她痛苦,她绝望,拎起了一张又一张的椅子砸玻璃,不肯就此罢休。
狱警冲上来把她拖走,她疯狂的嘶吼,想破口大骂,终究抵抗不了,被粗暴的架走。
盛又霆!盛又霆!我恨你!
喉咙里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嗓子眼一阵腥甜,她最想说的话,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全都化作了最鲜艳的液体,从嘴里喷涌而出。
那样歇斯底里的过往,历历在
目,她怎么可能忘得了?
“你说啊,说你生气了,说你吃醋了。”
他咬着她的唇,声音粗重蛊惑,却又透着乞求和哀凉,
“说你会永远留在我身边,哪儿都不去。”
此时此刻,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卸下了所有的高傲残忍霸道,姿态像是低到尘埃里的沙子,“我想听,我想听,乖,你哄哄我,好不好?”
她的眼睛发酸,酸的只想掉眼泪,可眼泪却又固执的一滴都掉不下来,喉咙里仿佛堵了团湿棉花,难受的快要窒息。
盛又霆,这些话,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说?
全天下谁都有资格,就你,最没有资格。
五年前你拿着最尖锐的刀子,残忍的把我的整颗心,刻着盛又霆三个字的心,拼了命爱着你的心,一点点的活生生剥离。
那时候我好疼,真的好疼,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我疼,我疼!
她花了多长的时间,才让自己麻木,才让自己习惯,习惯让自己不疼,可五年后,他又凭什么觉得,丢掉的心还能重新长出来呢?
如果可以,她很想咬着他的脖子,撕裂他的皮肉,在他的耳边告诉他,
“盛又霆,我不爱你了,五年前就不爱你了。”
不需要太多的歇斯底里,有时间最简单的话,最伤人,不爱,最伤人。
只是现在她还不可以,他的精神有问题,是个彻彻底底的神经病,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不能惹他,她得忍,忍到时机成熟,再亲手剜掉他的心。
让他尝尝,她当年承受的痛苦。
他眼底有哀色,“柳柳,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肯说?”
为什么不肯说吗?
她也想说,可说什么?
想说的,不能说。
违心的,说不出来。
除了选择沉默,她还能干什么?
痛苦的眨了眨眼,她笑了,笑容里透着无限的哀凉。
就在此时,身上的力道突然一轻。
她看到了他的眼,不再有欲望,像是喝醉了酒的人,布满了红色血丝,下颌线条紧绷成了一条直线,满脸的厌恶和痛恨。
“柳柳!”
他喊她的名字,声音是强行压制的痛苦。
这是他马上就要发火的前兆,她知道。
她抿了下唇,瞧着他的眼,有些无辜道,“我不是不想配合你,我,我只是来例假了。”
“还有,脚也崴到了,好疼
,不好意思,让你扫兴了,不过,你别生气好不好?”
她说这话时,既无辜,又可怜。
他满腔的怒火,满心憎恨。
怒的是他的失控,恨的是他说出了最不该说的话。
可这些,却抵不过她的无动于衷。
他很痛,想冲她大发雷霆,想狠狠掐着她的脖子,想将她撕碎,想置她于死地,只有她死了,他才不会这么痛。
痛的像是被雷劈中,劈的灵魂和身体分离。
只有她死,她死。
可她肯服软,他的心就跟着软了,连带着满腔的怒火都浇灭了。
对她完全就只有四个字:束手无策。
他憎恨这种束手无策,却又无可奈何。
她用手轻轻扯了下他的衣领,“别生气了。”
他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手臂稍稍往前一带,把她整个人都带进了怀里。
下巴随之轻搁在了她的额头处,淡淡的字音落下,“崴到的脚还痛吗?”
她顺势搂过了他的腰,适当的服软,是她最好的武器,“擦过药,不碰到的话,就不痛了,睡一觉,明天应该就能恢复正常。”
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她又补充了一句,“真的,不骗
你。”
“嗯。”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柳柳,我很困,想睡觉。”
她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拒绝,柳柳知道,他是默认了。
童话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