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蝉鸣声不断,父子三人扛着搬罾举着火把来到河边。
周智林拿竹竿试了试深浅,村口的一段路河水都很浅,压根没法选做下网的地方。
父子三人只能顺着河边一直走,走了差不多一公里,才寻到一处起码有两米二的河段。
“老二,你来帮我把这根竹子撑到岸边。”
“好。”周老二力气大,没一会就插的很稳当,渔网也成功落入河中。
三人懒得回家睡觉来回折腾,干脆在河边找了个平整处躺下,一晚上轮流看着搬罾,直到天蒙蒙亮,才把网拉上来。
拉网时,三人已经感受到了吃力,将渔网扯上来后,一群翻腾着的鱼儿正在岸边扑腾,密密麻麻的,一条又一条,周老大和周老二这辈子除了鱼塘捞鱼之外,从未见过那么多鱼。
“爸,这得有多少条啊!”周老大狂喜。
“估摸着得有五六十条,我拿板罾,你们先把鱼给搬回去,免得待会被发现了。”周智林说。
老大老二心底一凛,一人拽着一头渔网,小碎步地快速回家。
周老大大力推开门,吵醒了正熟睡的家里人。
率先走出门的是张秋月同志。
她震惊地看着眼前的鱼,“怎么捞了那么多?板罾这玩意儿那么管用吗?”
“对啊,捞起来的时候,我们都没想到能有那么多!”周老大眼睛都亮的不得了。
被吵醒的家里人出门一看,见那么多条鱼,都‘嚯’了声。
要是晒成鱼干,就算是天天吃都能吃到年底了吧?
张秋月绕着正在扑腾的鱼一圈,唔了声,看向周老四的房间:“老四呢?”
周老大心往下沉。
平时有活老娘不想起老四,现在有一网兜的鱼,老娘立马就想起老四了。
真是偏心!!
“我们去干活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回来。”
“我去瞅瞅。”张秋月抬步去老四房门口。
家里没有水缸压根没有办法养活那么多鱼,就算是制成鱼干也没有那么多的盐。
唯一的办法就是售卖出去。
而售卖的地点只能在黑市!
虽然她知道黑市在哪,但带着熟悉黑市的周老四去会更方便。
至于为什么不售卖给农副食品店?
因为鱼是属于公家的,一去就得没收!
张秋月拍了拍门:“老四,在不在家?”
屋里没有一点反应,她干脆就推开了门,里面空空如也。
张秋月骂了一句,将房门关好,又上前掂量了一下鱼的重量:“这得有100来斤吧。”
“不止。”周老二回。
“我们两个能抬得动吗?”张秋月问他,干脆喊他试试。
答案自然是能。
张秋月当即安排起来:“我们现在就去黑市把鱼卖了,不然待会天亮,被村里人发现就完蛋了。。”
周老大阻止:“妈,黑市很危险。”
“有什么危险的?红袖章都还没上班呢,我们趁早去能有什么事?”张秋月说干就干,和老二一人拎着渔网的一端,出发前又去拿了两块布:“老二,把脸围上。”
老二身高189,在南方真的是属于鹤立鸡群类型。
本来辨识度就很高,如果再不做一些措施的话,张秋月害怕他被认出来。
周老二乖乖蒙着脸,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
张秋月满意,和他拎着鱼离开。
望着他们的背影,周老大又郁闷了,来到全程不吭声的周智林身边:“爸,你说我妈为啥只带着老二去,不带着我去?”
“也没带我。”
“哎,你不一样。”周老大叹气。
周智林目光幽幽。
周老大一个榆木脑袋,压根没注意到周智林的不对劲,挠挠头,回屋睡觉去了。
周智林把门关上,也回屋补觉。
而拎着一百多条鱼的张秋月,走在泥土路上哼哧哼哧的,还不忘叮嘱周老二:“去到黑市之后,你什么话都不要说,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知道不?”
“我知道。”周老二有自知之明。
张秋月知道老二性子乖,也没再多言。
按照原主记忆,她来到了一条四通八达的路口,周遭走来走去的路人,不是卖家就是买家。
张秋月大剌剌拎着一袋子鱼过来,许多人都瞧见了。
像是张秋月这种把一网兜的鱼全搬来黑市的,一看就知道是新手。
因为一般老手会在附近租一个房子,或者和附近的居民打好交道,将货物放到居民的家里面,等客户需要的时候,再把货物拿出来,那样的话就算是被红袖章抓到了也没有损失。
不过老买家看到新手,容易产生一些购买欲。
新手嘛,什么都不懂,能坑一坑啊。
在张秋月把鱼放下的那一刻,就有人上前问张秋月:“这鱼多少钱一斤?”
张秋月来之前就琢磨过了,黑市售卖的东西比供销社便宜,按照供销社一斤鱼三毛五来算的话:“有肉票三毛钱一斤,没有肉票的六毛。”
“那么贵?”
“哪有贵,我可是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