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与一条蝎尾便轰然坠地,化为漫天黑雾消散了。
战斗方开始不久,兽便在希诺的凌厉攻势下失去了一个脑袋、一只爪子与一条尾巴,浑身上下尽都是火焰烧灼与冰霜冻结的痕迹,看起来如此狼狈,完全失去了刚刚苏醒时的凶狠与暴戾。
只有那股因伤势而激发的凶性,仍在支撑这头禁忌的合成魔兽燃起仇恨的火焰,当希诺手中的霜月长弓渐渐消散,似乎再无余力时,它猛地昂起中央的黑山羊之首,张开的巨口中喷吐出一道粗实如柱的黑暗光柱,自左而右横扫而过,其中蕴含着恐怖的破坏力量,仿佛要借着这个机会将那一人一马直接湮灭为比尘埃更渺小的残渣。
“只有这种程度吗?”
雪色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失望,周围被染上了洁白与赤红两种颜色的气流纷纷汇聚而来,在布兰迪的两肋之下凝成了一对闪耀的风之羽翼。继承着神马血脉的布兰迪长嘶一声,在风之羽翼的托动下踏步向着更高的天空奔去,粗实的黑暗光柱紧随而至,紧紧跟随着它的步伐,将路径上的一切物质湮灭粉碎,然而却连马蹄下的一簇尘埃都难以企及。
无数繁奥华丽的星空法阵伴随着布兰迪的步伐踩踏,在虚空中不断生成,犹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天上的少女骑士闪烁,到最后竟遍布了整个天空,宛如张开的巨翼,又似星座的构造,其壮美与恢弘之处,若非亲眼得见绝对难以想象。
星空法阵将狂怒的兽团团包围,当后者意识到不对劲,停止了光柱的喷吐,转而想要逃离此处时,却已经来不及了,少女骑士骑在战马的背上高高升起,出现在无数繁复法阵的最中心,向天上云层被荡开后显现的宇宙星空举起了手中的长枪,仿佛在呼应遥远宇外的群星之力降临于此。
无数闪耀的星斑从圣枪白棘的枪刃末端喷薄而出,化为了肉眼可见的星蓝色粒子流,犹如一座气魄恢宏的高塔般屹立于天空之下,那实质是灵魂勾动宇宙中的魔力潮汐而牵引至人间的星象魔力,遥远时代,造物主途径的超凡者与部分出色的炼金术师掌握着这种技巧,甚至还曾诞生过名为“创星”的恐怖魔法,然而却逐渐失传了,据说是由于宇宙的魔力潮汐也在消退的缘故,再无凡人可以感知到星象魔力的变化,将之化为自己的力量。
如今,歌丝塔芙家族的骑士在此重现那传奇般的一幕,少女的红发飘散向两边,犹如分成了一对羽翼,折射着漫天纯澈的星辉,使她的身影看起来犹如受主赐福、降临人间的星之骑士般伟岸圣洁——
“数以千计的星辰啊,”她轻声开口:“以歌丝塔芙之名,赐我伟大的一枪。”
话音落下,一股无可匹敌的伟力从宇外诞降,每一个法阵都在刹那间爆发出更加辉煌的光芒,不同法阵中央的魔力节点互相连线,将分散在四面八方的星空法阵勾连起来,最终竟形成了一柄宏伟长枪的模样。而自圣枪白棘之上喷发出来的星蓝色粒子流则瞬间在希诺身后凝实为一个身着铠甲的巨大人影,它没有面目,也没有五官,但脑后一根根星之丝线却如长发般飘扬起来,看起来与渺小的骑士何其相似。
巨大的星之骑士伸手握住那柄宏伟的光枪,犹如白城大地上最古老的民族罗瑟塔人所传颂的“众星之主”、古代骑士座的象征者“巴斯特拉尔”那般,将光枪对准地面,用力投下——体长超过百丈的星之巨枪,在此时象征着来自造物主的绝对审判,足以将任何邪恶、任何污秽、任何罪孽都湮灭在那纯粹到极致的星光中,让人生不起丝毫反抗的念头。
就连凶暴的兽亦只能在这股伟力面前瑟瑟发抖,胆颤地迎接自己的审判——光枪落下,千百道闪耀的星辉瞬间爆裂开来,整个战场霎时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无论是火焰、尘埃、草屑、乌云……甚至连心跳的声音,都在那纯粹凝练的星光中被蒸发殆尽了,以至于世界安静得犹如变成了一出无声的默剧。
当这星爆的光辉渐渐散开,重新暴露出战场周遭的视野时,林格隔着遥远的距离,看到合成魔兽奇美拉的身影伏倒在一个横亘百里的巨大坑洞中,它的体表遍布深刻如沟壑的伤痕,没有血肉流出,但却不断有漆黑的雾气中伤口中流失蒸发,那急促的喘息已失去了凶暴的意味,更像是溺水者的垂死挣扎,原本就残缺的躯体又被那惊天宏伟的一枪削去了左边的狮首、四只眼睛、五根爪子与剩下来的那条尾巴,仅剩的黑山羊之首上,六根扭曲的独角也从中折断,不复存在,唯余的苍白独角上遍布裂痕,看起来随时都可能折断的模样。
在它的血红色竖瞳中,再也看不到刚苏醒时不可一世的凶恶与残暴,只有深深的恐惧与迷茫——人类何时强大到这种地步了!?
如此恐怖的力量,别说白骑士希伯顿与圣女贞德联手,就是将剩下的主赐十二骑士全部加在一起,恐怕都无法媲美吧?
“……”
球场看台的最顶层,林格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心情复杂,但这复杂并非来自对希诺实力的震撼,而是来自于某种疑惑:雷霆、烈焰、冰霜、空间移动、虚空飞行、风之羽翼、还有辉煌震撼的星之巨枪,少女骑士展现出来的战斗手段多种多样,每一种都信手拈来,无比熟稔,但她真正的力量到底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