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烟和季敏将画收好,也装作要去画扇面的模样,随意逛着。
这儿看看那儿瞧瞧,问那些书生可会画竹子。
会画竹子的人多的是,可若是要画出苏轼的风韵来却不容易,问了好几家,慢慢靠近了赵子卿。
“我这衣服可是蜀锦,乃是皇上赏赐的,又是大夏第一绣坊的众多绣娘经过多日操劳才出的精品。来来来,你们瞧瞧,这金线,那是熠熠生辉啊。”
“真的是金线啊,那得不少钱吧。”
“可不,就这么样吧,我看你也就是个臭摆摊的,上京赶考不容易,说实话,我也不缺这一件两件衣服,二百两。”
“二百两?这,看这位公子,也不像是能拿出二百两的样子啊。”
“拿不出有拿不出钱的办法,倘若是没钱的人都用这种借口,犯了错便能免于惩罚,那大夏国的王法何在?诸位说对吧。”
有一阵窃窃私语。
苏慕烟听出这说话的人正是安子良。
这人跋扈惯了,定然又是使了什么阴谋诡计,想要拿捏了赵子卿。
之间赵子卿脸色煞白,虽不至于太慌乱,可明显也暂时没有想到办法应对此种情况。
二百两,他不是赔不起,可若是真赔了,他那些银钱便会想臭鸡蛋般吸引无数苍蝇,麻烦不断,今后恐怕会无宁日。
可若是不赔,这安子良焉会放过他?
赵子卿还未说话,吴德辛有站出来说:“弄坏东西理当赔偿,这是天经地义之事。既然这位赵兄将墨汁溅到安世子身上,将这身上好的衣裳损毁,也绝无逃避罪责的理由。”
“这墨汁不是我溅的。”赵子卿理论了句。
立刻便引发吴德辛强烈的谴责:“赵兄的意思,是安世子自己将墨汁滴落在身上,然后讹你二百两银子了?”
周围群众哗然。
“安国公家富可敌国,哪能看得上这区区二百两。”
“就是就是。”
苏慕烟冷笑着走过去,让季敏在原地呆着,一会儿看手势。
“你小心点。”季敏说,“有什么事叫我,让我收拾那个安子良。”
“放心。”苏慕烟拍拍季敏的手背。
走近赵子卿的摊位便说:“我看未必。”
吴德辛不认识苏慕烟,直接厉声道:“这位夫人,我看你还是少管闲事,免得人祸上身。”
可安子良却认识苏慕烟,也知道她如今嫁给了陆君礼,眼里漫上了讽刺和讥笑,“好巧,陆夫人怎么会来这儿?”
“想找赵公子画个扇面,不知赵公子可方便。”苏慕烟将空白扇面递过去。
赵子卿接过,“夫人想画什么?”
“竹子,带着东坡先生风韵的竹子自然是最好的。”
赵子卿愣了一下,道了声“稍候”,便低头认真作画。
“方才听安世子说,衣服上被滴了墨汁?”苏慕烟看向安子良。
吴德辛想要说什么,被安子良挥手拦住,“忠义侯府陆世子的夫人,你们多少要给些尊重。”
这话说完,吴德辛再看苏慕烟的时候,眼里的神色便起了变化。
“夫人有何高见?”安子良放浪形骸,看向苏慕烟的眼神赤果果地挑衅和轻视。
苏慕烟没在意,伸手扯过他胸前墨渍处,惊得安子良哇哇大叫:“哎哟这可使不得啊,夫人,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呢。”
接着哈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也都跟着笑,除了苏慕烟和赵子卿。
苏慕烟不管不顾,又凑过去闻闻,接着放开,“安公子这衣服上的墨渍,恐怕不是这位公子这儿沾上的。”
“虽说你是陆夫人,可也不能空口白牙随意诬赖。”
苏慕烟起身对着大家说:“安世子身上这墨渍,带着微微松香,很明显是最近红极一时的松墨,听过安国公极其喜爱这种香味,想必得了不少。”
她又凑过去闻了闻赵子卿案台上摆着的墨汁,“而这位赵公子,只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石墨,非但没有货松香,还隐约有股子难闻的涩味。”
直接将赵子卿的砚台拿起,“来你们看看,普普通通的砚台,诸位闻闻,普普通通的石墨。”
群众中,也有几个书生,接过去挨个闻。
“没错,确实是石墨,还是很劣质的那种。”
安子良自知计谋被拆穿,笑得极为诡异,“看来今日,陆夫人是定要跟本世子过不去了。”
苏慕烟还是没理会他,反而认认真真观察他胸前那滴墨渍,“看着形状,世子身上的墨汁该是从下巴处滴落,才会又这般长长的水滴形尾巴。莫非,赵公子将笔伸到世子下巴处了?”
周围群众有一阵哄笑。
安子良脸一阵白一阵青,轰得站起身。
“哎呀,我的画!”
季敏“刚巧”经过,被安子良起身时,用手肘打到,手中的画被打落在地。
“遭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是我爹最喜欢的一副了。”季敏眼眶红红的,十分紧张的模样。
安子良自然不可能不认识睿王府的敏郡主,赶紧赔笑,“郡主怎么在这,我来看看,这画若是果真坏了,本世子赔你一副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