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粥棚回府的路上,周瑶那边的人过来传消息,说事情进展得不错,一号鱼儿已经上钩,二号鱼儿也已经咬钩了。
苏慕烟很满意,嘱咐她小心行事,又给了她一些银票用作平日里的花销。
那人没收,回说:“姑娘让小的转告夫人,两件事,夫人都无需挂怀,姑娘只会办得妥帖,也无须夫人破费,咱们这行自有手段。”
苏慕烟也没坚持,让柳儿收回银票,“若是有任何难处,随时找我。”
“好的。”
那人告退。
帘子刚放下,又被掀开。
这次进来的人竟是季凌烨。
柳儿低头悄悄下了马车,留下苏慕烟和季凌烨单独说话。
“王爷何时有钻人马车的爱好了。”苏慕烟说。
此地是人多口杂,且如今尚未天黑,季凌烨也不怕被人看见,惹闲话。
“比不得苏大善人。”他反调侃。
季凌烨挤着苏慕烟坐着,她让他坐过去些,他反而挨得更紧。
苏慕烟只得不说话了,任由他挨着,谁知他又得寸进尺,将她的手拉过去。
她正挣扎不开,提醒他:“我如今到底是侯府的人,王爷这般,万一被人看见”
暧昧的气氛被她的话扫得一干二净。
季凌烨不高兴,捏得她的手心有些疼,“本王是来提醒你,别莫名其妙替人背了锅。有些祸闯得,可有些事情,即便是我,届时也无法替你开脱。”
说完,放开她的手,掀帘而出。
祸事?
回府后,苏慕烟便打听府里的情况,知道老夫人请夫子检验陆康学问的事情,不用问,自己也猜得到夫子的结论。
老夫人必然不会甘心。
而国子监的先生,教学生都讲究一个口碑,像陆康这种希望渺茫的人,自己是不想接的。
凭着对老夫人和王氏的了解,苏慕烟猜测二人接下来定会有些行动。
家长季凌烨的提醒,苏慕烟便让傅双刀去打听,看看老夫人和王氏究竟在搞什么鬼,也顺便看看陆君礼最近是什么情况。
自打那次,她去快活林找他,闹得不愉快,俩人便没有见过面。
让傅双刀去打听,不是因为她想知道他的情况,而是想打听一下,周瑶那边是不是需要帮忙,免得她硬撑。
毕竟周旋与叔侄之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亥时初,傅双刀回来,说老夫人和王氏商量着疏通礼部官员,想要打听这次国子监考核的考题。
这着实是大大出乎苏慕烟的意料。
买考题这种事,历朝历代都有,却也是历朝历代最为痛恨的事情。
尤其是季寒箫,对此深恶痛绝,几年前,有个考生因家里极度富裕,与礼部某官员走得很近,大额贿赂打通了一众道路,获得了会试题目。
又找人答题。
结果可想而知,他上了会试第十名。
之后,又找那官员去揣摩圣意,而那官员确实在此方面有独特的方式。
殿试时所出的考题,竟然真的被他给猜中了。
而那位考生自然而然再次脱颖而出,被圣上特别关照。
这一关照便出了问题。
季寒箫发现,他除了考题外,别的题目答得差强人意,心里便有了疑问。
但当场,他还是将人定了个探花。
后来,季寒箫越想越不对劲,但到底圣旨已经下达,不能更改,便只得作罢。
之后,封了个翰林编纂的官职。
就是在这个官职上出了问题,同僚发现这人肚子里压根没有几滴墨水,且气势高昂,不把同僚放在也按理,甚至跟上司顶撞。
那个上司也不是好惹的,一道折子便呈到了御前。
这时候,季寒箫才发现自己的直觉是对的,当即着大理寺审理,竟审出来一道买卖考题的团伙。
此间还涉及不少举人进士。
季寒箫勃然大怒,将所有人员下狱,凡亲自购买过考题,证据确凿的,当即问斩。
与此事相关的一众官员,几乎全数受到了惩戒,或降职,或贬官,严重的甚至流放边疆。
此后多年,无一人敢轻易提买考题的事情。
如今过去十来年,大家渐渐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以为国子监的考核只是小事一桩,比不得会试殿试等。
可他们不知道,这件事在季寒箫的心里,造成了多大的怒火,他觉得自己堂堂大夏国皇帝竟然被人玩弄掌心,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苏慕烟隐约记得上一世,有人在国子监的考核中作弊,一家人都被贬官赶出了京城,终生不得参考。
如今,老夫人病急乱投医,竟然会想到这种损招?
这事若是败露,别说陆康进国子监,恐怕袭爵之事便再也没有希望了。
季凌烨特地跑去提醒她,定然是发现了端倪。
她们冒险去买考题,若是成功了,陆康进国子监,若是暴露,屎盆子就往苏慕烟头上扣?
想得倒是很周全,很完美,也够狠心。
老夫人院子里,王氏拿着张卷子笑眯眯说:“还是母亲高明,这么快便找人答了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