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子仍是面容淡淡,可这一回,却收回看向琉璃窗外的视线:
“何事?”
果然,这才是正确的称呼!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是贵人自到达龙泉后的第一声回应,而先前只从看到柳府马车,又听到柳二说话开始,便没有言语过!
什么贤侄贤侄的,越家和柳家都早已经是多久前的姻亲,这回来又是密诏公办,这么叫压根就不是拍马屁,而是得罪狠了人!
这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柳二敢这么叫这位手握实权的越节使,当真是糊涂得不能更糊涂了!
柳三心中叹了一口气,无视身旁柳二难看成猪肝色的脸色,揣度片刻后,再次说道:
“愚以为,贵人们既没有传旨摆驾,应当是希望越少有人知道越好,定不愿劳民伤财,新建别院......”
“若说豪奢,汴京城中比龙泉自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咱们龙泉想在这方面是玩不出个花样来的,不如便在龙泉府有意思的方面入手......”
“龙泉府的青瓷,宝剑,或是凤阳山冬日挂雪寒松,全部都是一绝。”
“届时贵人若是愿意与民同乐,想必也有一番趣味。”
一席话出,车内还是寂静。
柳二原本被那一声官称点醒,心中大惊,头上是止不住的渗出汗珠,可如今见贵人还是不说话,心中便又有了底气。
他顶着那张肥胖的几乎瞧不见眼睛的脸,幸灾乐祸的撇了眼柳三,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言说从别院改建行宫等诸多事宜,便听见上手位传来一声极为清冷的声响——
“善。”
柳二心中一惊,哗啦一下抬起头,浑身肥肉乱颤,却见上手位那位身形挺峻,眉眼冷冽的男子薄唇微启,轻声吐字道:
“......有句诗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那位贵人,最不喜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