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的三姑娘马上要成当朝最尊贵的女人,朝阳长公主的儿媳了! 这消息一出,原本门庭冷落的小院瞬间就高朋满座。 慕容家偏支的几房庶出的嫡出的,络绎不绝的来探望这小院子内从前不显山不漏水的三姑娘!言语间那亲密的样子,仿若真是从小一起长大亲兄妹呢~ 刘姨娘从早收礼到晚,嘴巴都笑的裂开了,却还不满道:“来这么多人送礼,真是叫我拿的手都软了。” 又啧了一声:“怕是茶叶今儿也喝没了。不行,赶明得去买些新的。” 周妈妈道:“这哪儿用您说呀~晌午我就吩咐院里的粗使去买了。想来这些日子的客人少不了的!” “姨娘手疼,我来帮您揉揉手~” 刘姨娘坐在漆红的椅子上,眼瞧着周妈妈比起以往更奴颜婢膝的样子,心中不由畅快。 此时慕容月从外走来,又弄的浑身汗泽狼狈不堪。 “哎呦我的祖宗哎,你这快定亲的人了怎么又成这样?”刘姨娘忙是走过去给她擦汗,“这要是叫旁人看到了,可是要说你的闲话的。” 又吩咐周妈妈:“叫厨房热水,说三姑娘要沐浴。” 慕容月练完早功要沐浴,以前厨房懒怠烧热水总要三催四催,现在就不会了。 周妈妈应声,快速离开屋内。 慕容月任由姨娘给自己擦汗,又看了眼桌头那摆了不知多少的礼儿,笑道:“姨娘今儿收获颇丰?” 刘姨娘扫了眼周妈妈离开的身影,好不得意,“喝口茶润润嗓子。” 又道:“我姑娘可是要跟公主结亲家的人了,他们可不得巴结着我点儿?” 慕容月接过茶喝了口,这才轻笑放下茶杯,“姨娘别高兴太早,这婚事八成成不了。” 刘姨娘脸色一变,“那怎么可能?” 咬牙看了四周:“就是大奶奶,也没那本事和公主作对!” 慕容月起身扫了扫衣裳,笑看姨娘:“我倒希望她有那胆子和公主作对。” “搅黄了这婚事更好。” 柳姨娘瞪大眼:“你这丫头说什么呢?!” 慕容月却已经朝屋内走去,“水热好了,我去沐浴。” “你回来,你方才说什么?!”刘姨娘想要追去,慕容月却已经关门沐浴了。 “你这丫头,这么好的婚事你还不想要,真要急死姨娘吗?” “那徐家的公子哪里不好的?长的好看不说,女色上也干净!” “你可别糟践了你这漂亮的脸蛋,过这村没这店儿了! 从前长公主给徐应天选亲,这人当面拒绝了半数的京城贵女,原因就一条:都没他长得好看。 说温柔贤惠不敢夸,可论容貌她十二岁的女儿碾压京城一大片。 “就算混蛋废物了些,那徐家的家底儿够你吃几辈子了!” …… 里头慕容月褪下衣衫缓缓踏入浴桶当中,洁白的肌肤被热气熏的微微泛红。 她头半靠在浴桶边上,任由水珠从两腮的黑发上滑落。 “徐……应……天。” 慕容月叫着这个名字。 那日来的分明应该是沈兆麟,为何会变成徐应天? 沈兆麟又去了何处? 想起吓得肝胆欲裂的翠兰,她绝不敢骗她。 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样的岔子,徐应天又做了什么? 慕容月纤白的手指叩在浴桶上,轻轻敲击:那桃花上有她调配的香粉用以迷惑人的神智,再加她学的心术,若没有那钢铁般的意志,怎可能不为她所控? 徐应天,绝不可能是个废物纨绔。 她眉头蹙的越发厉害:徐——应——天。 脑袋中突然灵光一闪,慕容月从浴桶中起身,随意从屏风上扯了干净的里衣套在身上,又径直去了翠兰的房间。 翠兰还躺在床上喝药,见门口慕容月披头散发立着,顿时浑身痒麻的触感又回来了。 “翠兰,想回大房吗?”慕容月勾唇问。 翠兰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恨不得跪在地上磕头以示衷心,“奴婢知错了三姑娘,奴婢真的知错了!!” 她那般的手段,真是叫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慕容月勾唇浅笑,湿漉漉的长发叫她拢在了脑袋后面,“若是想回大房,我这儿有条明路指给你。” 翠兰才刚摇头,又听她道:“你做也得做。” “不做也得做。” 翠兰:…… —— 眼看步入盛夏,天气越发炎热。 刘姨娘的份例就一个冰盆儿,她又舍不得花银子多弄几个,只叫周妈妈把冰盆放在了脚底下,拿着把蒲扇不断地扇着冷风。 但就是这样也扇不去心底的焦躁:“我说这庚帖都合到什么时候啊,眼瞧都半个月了!” “之前大奶奶他们不还说是今年秋天就要订下婚事吗?” “这若还不开始走,章程就来不及了呀。” 周妈妈也觉得古怪,合个婚帖罢了,正常三五日,就是贵人请高僧要排日子,再如何十天也出来了。 “周妈妈,你去大房打听打听。” 周妈妈应下,可还没踏出院子内,便见着沈氏跟前伺候的柳妈妈来了,手中还拿着之前刘姨娘给出的那烫红描金的庚帖。 “还打听什么呀,奴婢这不来告诉姨娘信儿了吗?” 刘姨娘收了扇子,脸上笑容还来不及绽放。 便听柳妈妈嗤笑一声,“这乌鸦到底飞上了枝头还是乌鸦,飞的越高,竟是越显的黑了。” 她这么一说跟在后面的几个婢女竟都是偷偷笑了开始。 刘姨娘听到这儿已经觉得不对,柳妈妈把庚帖往她怀里一扔:“没那命就是没那命,庚帖不合,这婚事啊,不成,两人只有义兄妹的命。” 刘姨娘脸色惨白,柳妈妈却还嫌她打击受的不够一般,继续道:“也是徐将军人好,还能认下三姑娘做义女。” 但内宅里的女孩儿有爹娘的认作义女,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