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月再喝一口茶,而后轻声道:“三……” 张老七心里莫名一停,又听她道:“二……” “一”刚落地。 一旁原本被两个壮汉扶着的张发财面色突然的狰狞起来,他本来就断了一条腿,现下更是立不稳,整个人直接摔在了地上。 痛苦的扯着喉咙撕嚎,他双手扯着自己的喉咙,扯着自己的断腿。 不过短短半刻,才止住的伤口又是血流不止,眨眼间竟就成了个血人! “啊啊啊……” “发财,发财!”张老七忙是叫着儿子的名字。 便见张发财开始了七孔流血,他顿时心下骇然,忍不住抬头看着三姑娘:她还坐原地,漆黑的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庄头,七爷?” “您可满意?”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张老七膝盖猛地软了下来,他当三姑娘是没见识过外头险恶的内宅少女…… 可却全部都是他想当然了! 一旁的仆人扶张老七,张老七颤颤巍巍起来:“三姑娘……您在大的本事,亦是初来乍到,就不怕我——”他话音还没落,便见慕容月缓缓从椅子上起来,“你来玩阴的,我不怕。” “玩阴招,我是你祖宗。” 慕容月一笑:“若是想来明的——” 她一脚将方才坐的椅子踹到,而后脚狠狠踩了上去,木屑四飞——再定睛一看,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被插入了地面当中,慕容月走过去,“你来明的,纵仆杀主?那是天大的死罪。” 目光又冷冷朝周围时不时打量这里的仆妇下人们看去,“背主的东西,罪连三族!” “而我……我是主子!”她轻声道:“你们要知道 张老七再是七爷也是仆,他杀人要偿命,我却不需。便是将你们一个个的活刮了,悬在房梁上又如何?” 张老七猛的一个哆嗦,而身后原本跟着张老三的两个壮汉却突然跪了下来。 其余看向这里的,原本还在观望到底是听七爷的还是听心来主子的仆妇下人也惶惶然都跪了下来——三姑娘,三姑娘会杀人的吧!!!她是个冷血的直接断人腿的! 而且她杀他们还不犯法! 张老七颓然的看着满院惊恐的下人,杀鸡儆猴,张发财是那鸡。 枪打出头鸟,而张老七,便是那出头鸟。 仅仅不到一天,三姑娘借他们父子两立下了足够的威严。 张老七猛地跪在地上,磕头道:“张老七日后定以姑娘马首是瞻!!” 他不敢抬头,颤声求饶:“发财,发财是我唯一的儿!求姑娘您饶他一命!” …… 张老七带着儿子回了房间,拿着慕容月给的药喂给张发财服下,张发财这才幽幽转醒,接连一天遭了两次大难,他想嚎啕大哭。 却气血两失,根本没力气。 他的老父亲也累了,抱着正啜泣的儿子发呆着:三姑娘有谋略,有神鬼莫测的手段!!!阴的玩不过,来阳的——他不要命这满院的人却还要呢? 他在沈氏的手底下当着庆州老宅的庄头,虽然庆州不必京城繁华,可宁当鸡头不做风尾。当了几十年的爷了,日后屈居一个姑娘身下,他如何忍得? 张老七咬牙:“且先看后面有没有法子抓住她的错处罢。” 一旦抓住,他便写信给大奶奶送去,他对付不得大奶奶还对付不得吗?而且就算没有,他便不能制造出一个吗? 张发财的媳妇则是有些害怕自家失去眼前的地位,她有心想跟公公说山高皇帝远,大奶奶怕管不到这里的三姑娘,又怕公公骂自己,只好垂头,“爹,您今儿没吃完,我去给您下点儿面。” 实际上等出了门之后她便去了厨房,自从手握庄子之后,张老七当然是把油水大的都给了自家人来管。张发财媳妇就管的厨房。 今儿那带把肘子和鱼便是她让厨房做来自家人吃的,只不过张老七让她去给了三姑娘。那时她还心存不忿觉得浪费:可想起今儿三姑娘那让人头皮发麻的眼神,出于女人的直觉她下意识的讨好起了新来的主子。 …… “厨房送来的红枣糕,我闻着喷香~”刘姨娘端着一个精致的小盘儿进来,“说我是江南人,按着我的口味做的。” 刘姨娘自己个儿吃了一块,又喂了女儿一块。 “虽是软糯喷香,却不如娘的手艺好。”她道。 刘姨娘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子,“这几日累了,等我缓缓亲手给你做。”反正现下做什么都方便的很,这可是自己家?现在整个庄子的人都是自己的下人! 这不大晚上想吃红枣糕就能吃? 突然想到了什么,刘姨娘蹙眉,“那张老七我还当他真知错了,竟敢这么害人的?你今儿怎么就轻易的饶了他?” 那张发财欺负女儿该死,张老七妄图下毒,更是该死! “你可不敢到了这儿就心软了!要知道你心软底下人就更觉得你可欺!” 慕容月又捏了一口红枣糕吃:“留他自有我的道理,现下姨娘对庄子事物不熟,总得有个老人来带着您,否则不乱了套了。” “其二么……”她唇角勾了勾:“以后姨娘就知道我为何要留张老七了。” 刘姨娘狐疑看着她,“还要等以后,这会儿不能跟姨娘说~” 慕容月比了个神秘的姿势,老神在在学着那秦腔的唱法:“天机,不可泄漏呀~” “兔崽子!” …… 次日一早,刘姨娘便叫翠兰把自己昨儿写的家规都念给了府内下人:她的规矩没慕容家那样的严苛,上下分明,反倒是谁立了功谁就能当管事儿。还分了各类功劳的大小,小管事儿大管事儿之类的,而总管事目前还是张老七。 除却总管事,刘姨娘决定设立两个副管事,男女都是竞争上岗。 倒是叫慕容月瞪了好大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