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月着男装跟翠兰从国公府后门溜了出来,又坐上了马车,很快便到了约定好的客栈里头。 另一边儿,屠向钢也得了信要去客栈中会面。 刚要走便被几个兄弟给叫住了。 “参军大人,您就这样去啊?” 说话的几人都是屠向钢座下的小将,平日里比较活泼,也总能与他插科打诨几句。 “不这样去怎么去?”屠向钢扭头看了下自己。 “这大小登科啊!”那小将道:“王爷做媒,您今儿去见未来的夫人,自是要换上一副新面貌才成!这衣裳都穿了三年多了,还不赶紧换一件儿!” “边儿去,我这衣裳好着呢,换啥换?”省下来的银子他还能喝几口好酒。 几个小将知道参军在这方面总是大大咧咧,又劝了几句,“人到底是乡君跟前的大丫头,说是公爵府邸里出来的丫鬟不比小门户里的姑娘差。” “参军就这样穿着旧衣去,人家当你不敬重,不放在心里呢。” 几个人好说歹说的,屠向钢总算是松了口,“可现下我哪儿有功夫去做衣裳?” 他身形比一般人要高大许多,成衣铺子总买不到合身的。 若是去穿个不合身的衣服那还不如穿自己这身儿,好歹干净呢! 一旁几个小将道:“参军放心,知道你要娶嫂夫人,我们几个早给你准备好了~” 几个人提着几壶上好的女儿红,并着一包可口的小点心一齐给了屠向钢:“纵是王爷保媒,参军您也该学着讨姑娘家欢心才是。” “否则那边儿拖着不肯嫁,若时间长了,保不齐还没过门咱们又上了战场了。” 屠向钢只当是一次简单的会面,说清楚嫁妆聘礼怎么来,却没想到这个,顿时一拍脑袋,“倒是我粗心了——” 又朝着几个人一拱手,“谢谢兄弟几个了。” 几个小将道:“大人快去的。快些娶回来嫂夫人,也请我们几个吃酒。” “一定一定!” 屠向钢换了新做的衣裳,提着手中的酒水和点心,很快便到了约定的地点。 “客官,您请楼上走。” 酒楼的小二早就得了吩咐,在屠向钢进门时便连忙下来招呼,一路恭敬引着他往楼上走。 屠向钢随那小二上了楼,便见他那在琅琊护着过半年的主子着男装正在窗口喝茶。 “屠向钢见过公子!”他上前两步,拱手道。 又看了眼周围,“是公子跟我商议嫁妆和聘礼的事儿?” 想起这小妮子要价时的样子,至今那二十四两银子的痛还潜藏在屠向钢的心中呢。 慕容月扭头看着他,只指着屋内道:“今日不必管我。” 她勾唇,“你这亲事成不成,只看屋内人。” 屠向钢便知屋内的人是谁了,略微整理了下衣裳,便推门进去了。 慕容月再给自己斟一杯茶,香气肆意。 她并未去听里头到底说了些什么,不过一刻钟而已,门被人从里头推开。 翠兰低垂着脑袋走至慕容月身边,脸颊上两坨红晕,但看她这副表情,慕容月便对二人的这次谈话有了结果。 “公子,我屠向钢是粗人,又是在战场上打滚的。说不好什么时候又要走了,只想尽快把自己个儿的家定下来。” 屠向钢道:“过几日我找人弄好聘礼的单子,下个月就和翠兰完婚。” 慕容月点头,“你们二人的事儿,你们自己做主就好。” “天不早了,回府吧。”她道。 屠向钢拜别,翠兰也和自家主子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姑娘,我同他实话实说了,”翠兰道:“他一点儿也没嫌弃我,反而是说那些男人畜生没用,才来欺负女人家。” 翠兰方才没当着屠向钢的面哭,可现下眼泪却总是止不住的掉。 “姑娘,他真是那样想的,我——”翠兰有些哽咽,“我说自己不干净了,他说他也娶过老婆,也不干净。” “他说就是相中我这个人了。” 慕容月听她一直哭,但却并非难过,便也递给了她帕子,“好姑娘,你不差旁的姑娘什么,甚至比她们坚强的多。” 她语气难得带了些长辈似的宽慰。 似翠兰这样的姑娘她也见过不少,她也递给过她们刀,可真正捡起来的并且站起来的屈指可数。 翠兰摇了摇头,“奴婢……不是。” 她心中知道,她一切勇气的来源都是眼前这个人,她是那样想做敢做,敢冒大不韪的人,丝毫不为外物所动。 所以她模仿着姑娘,可若是姑娘根本不会在意旁人对她的评价,她的心才如她口中说的,坚强且一无所惧。 三年多的时光,人非草木。 慕容月轻轻给她擦去眼角的泪水,“你我主仆多年,你既要嫁人,那我就送你一个特别的嫁妆吧。” 翠兰抬起湿漉漉的泪眼,不解看着慕容月。 “总要在你嫁出去之前,替你把未报的仇给报了。” …… 国公府 慕容沉最近宠爱的乔姨娘怀孕了。 国公府的嫡支子嗣不怎么丰厚,从老太太那一辈就是,老国公的妾没一个生养的,独老太太生了哥三儿。 到了慕容沉就更惨,长女慕容清是沈氏进门两年后怀上的,而在慕容清之后沈氏足足十二年未曾生育。 眼看着没有嫡子,庶子也没蹦跶出一个来。老太太没法,便把二房的慕容迪接到了膝下养着。 慕容沉继承了国公爵位之后,就只把整个国公府当自己的了,哪里想把爵位传给弟弟的儿子。于是越发勤快的往后院走去,可任凭他如何天道酬勤,院内就是没生下个男孩儿。 到近几年,连孕都不曾。 在慕容沉以为要让老二捡个便宜的时候,如今突然传来姨娘有孕的消息,岂能不叫他开心?不仅把出身低微的乔姨娘提拔成了贵妾,还大手一挥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