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月又道“娘,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吗?” 刘姨娘做出一脸蛋疼的样子,“血呼呼的,看那玩意做什么?” 只道:“你们若要凑那个热闹就早去早回,今儿晚上我做些点心。翠兰回家时带着,也叫你夫君尝个新鲜。” 翠兰道:“好,这几日就正惦记着姨娘的手艺呢~” 说了会儿话之后,两个人便一起离了府,坐上马车一起往菜市口去。 —— 在如今,权贵和普通人唯一相似的地方便是如果犯了砍头的大罪,都是在菜市口处斩。 若是普通人犯了砍头的重罪,除非是太过猎奇的罪名,否则也引不来多少的围观百姓。 可偏偏今儿处斩的这两位一个京城沈家的老爷,另一个是国公府的嫡女,贵人们落到了这样砍头的境地,总是比一般的百姓要吸引人的。 沈在山跪在地上,身上是干净的囚服,头发也似梳洗打理过一般。 沈家保不住他的命,但临死前的体面却也给了他。 沈在山闭上眼睛,脸上没有死前的惧意,到这会儿他也确实有那么几分世家风范了。 沈老太太由家中女眷扶着上来,打开准备好的食盒,“老四,娘,娘来送你上路了。” 老太太不久前丧女,如今又要丧子,本来还有些乌黑的头发如今全都白了。 “你睁开眼,吃些东西,再上路罢。”白发人送黑发人,纵然是尊贵如她,现在也哭的涕泪横流。 “娘,儿子对不住您,”沈在山看着母亲这般样子,到底也哭了,“只愿下辈子再投胎成您的儿子,好好照顾您。” 沈老太太不断抹泪。 一旁慕容清却是不断的扭动身躯挣扎,这几日在狱中,为了怕她行刑前死了,胳膊的伤倒是治了,可她口中的伤没得到照料,又开始溃烂了起来。 一张口说话便是一股撕心的疼和自己都能闻到的腐味,“外祖母,救我,救我啊!!!” “我不想死!您让外祖父去跟圣上求情,圣上一定会开恩的啊!” 为何是她要死啊!慕容月害她,死的应当是慕容月啊! 沈老太太目光从儿子身上逐渐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她起身缓缓走了过去,而后在慕容清充满希冀的目光当中,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孽障!!!” 沈老太太几乎抖着嗓子喊道:“我沈家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了!你要这般回报沈家!!!” “你怎么做的出这么狼心狗肺的事啊!” “怎么就教出了你这样的孩子?” 沈老太太痛心疾首又无可奈何。 “你不是我的外祖母,你不肯救我,你不肯救我——”慕容清摇头,在抬头时目光却看到了来人,立刻膝行上前,“哥哥,大哥,你来救我,你来救我了吗?” 来人正是慕容迪,他看着一身狼狈形容凄惨的慕容清,蹲下身来,“吃饭吧。” 国公府的姑娘,可如今大伯和老太太都不愿意来送她,慕容迪只能自己来,总不至于叫她尸体摆这儿也没人收。 慕容清本还要再挣扎,可忽而在人群中却对上了一双仇恨的眼。 那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消瘦妇人,她已经够瘦弱了,旁边的女子竟比她还要纤细瘦弱,似乎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 她没有眼睛,本该长着眼睛的眼眶上如今只剩下巨大的疤痕,正茫然的朝这个方向看来。 慕容清看着这轮廓突然就想起来了:这是十岁那年她见过的那个女孩儿。 她想到了自己曾施加在她身上的一切,舌头没了疼吗? 疼! 胳膊没了,疼吗? 疼! 那要是活活疼死的呢? 慕容清自然知道,那些年得罪了她的,有些受不住的已经死了,只是事到如今她才有些怕了,死后还有尊卑吗? 死后他们会不会报复她? “啊啊啊啊!” 场上犯人突然惊狂起来,临死之前总有犯人不甘受死,这也是侩子手们各个膀大腰圆的原因。 慕容清被压在了铡刀下,等待铡刀落下时,她突然后悔了,可已经太晚了。 —— 行刑之后,慕容迪替慕容清收敛了尸身。 云禾郡主臭着个脸跟在他身后,慕容迪道:“我知道你厌她,可就算我今日不与她收尸,明儿官差还是得找上门来。” 慕容清又不是什么找不到来路的江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