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请留步!”
正当白苍驾驭云头,呼啸着冲出山门的时候。
忽然下方传来一个声嘶力竭的呼喊,好似有一种惊人的魔力,让白苍身形一晃,差点从云头上栽了下来。
“玛德!晦气!”
白苍面色不虞地看向下方,“哪个王八蛋,这么不会说话?”
他低头一看,只见许阳好似发疯一般追赶着他的云头,不断地手舞足蹈、高声大喊。
山门处,客堂外,许多人都被这一幕所吸引,纷纷看向这边。
并不想被“痴汉”狂追的白苍,当即降下云头,面色寡淡道:“原来是许道友,不知道友寻我何事?”
许道友,我观你有夭折之相,怕是命不久矣。
你我一见如故,如今你却要走,道友,让我送你一程,让你走得安详,如何?
“白师叔,我的白师叔哎,总算是等到您了。”
许阳却不知道自己在无意中已经犯了白苍的大忌讳,只见他面上带着狂喜的笑容,眼中却挂着凄苦的泪水,一把拽住白苍的衣袖,好像怕他跑了一样,差点没忍住哭出声来,“白师叔,我等您等得好苦啊!”
许阳情真意切,白苍却只感觉恶寒,当即把袖袍一甩,甩得许阳身形踉跄,差点栽了个跟斗,“许道友,正式场合,还请称呼职位!”
白苍面色寡淡,就差没把“我们不熟”这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许阳再是心神激荡、反应迟钝,此刻也反应了过来,不由懵在了当场。
不就是“御下不严”吗?至于记仇到现在吗?
更何况,我不是早就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变本加厉地报复回去了吗?
这踏马也能迁怒到我的身上?
果然传言绝非空穴来风,“白真传”的心眼,怕是比针尖还小。
与此同时,客堂门外。
许多人成群地聚在一起,纷纷都向这边投来了名为“八卦”的眼神,吃瓜吃得不亦乐乎。
更有那好事者,已经忍不住窃窃私语。
“什么情况?许门头又发疯了?”
“什么发疯,这是遇上正主了。”
“那位就是传说中的白真传?果然是玉树临风、俊逸不凡呐!”
“听说许门头无意中得罪了白真传,最近都快魔怔了。”
“怎么个魔怔法?就是每天守着山门蹲白真传?”
“你没发现客堂的值守道童,几乎都被换过一遍了吗?”
“听说里面的关系户,都被许门头全部清退了出去。”
“他自己不就是最大的关系户吗难道他真是疯了不成?”
“这就算疯?外城三家二十八户,一夜之间全失踪了,你猜是谁干的好事?”
“嘶,许门头这是杀疯了啊!”
“这算什么?对别人狠,谁都能做到,许门头对自己家也狠,那才是真的狠。”
“这又怎么说?难道他还自灭满门不成?”
“听说整个许家上下,都快被他掏空了,搜刮得干干净净。”
“那确实是狠,倾家荡产呐!”
“要么说宁招惹五院,莫得罪真传呢。”
“噤声!白真传心胸宽广,岂能容你如此诋毁?”
“就是,这一定是许门头自作主张,误会了白真传的缘故……”
听得这些人近乎于“大声密谋”的讨论,白苍不由得哑然失笑。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些人都是许阳特意安排的吧?
好一个苦肉计,都踏马是聪明人呐!
不过对于许阳这种别开生面的“报告会”,白苍倒也并不排斥,更不会因为自己为了立威,就让几十、上百号人物理消失,而感到一丁点的愧疚。
那值守道童能混进客堂,还担任肥差,甚至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做事,也绝不可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他小小年纪尚且如此,可见他的家人是个什么德行。
整个太阴府城,乃至于整个禾山教治下的夏国,都是一个无形而庞大的斗兽场,好人是混不好的。
若是想往上爬,要么“吃人”,要么被吃,无非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而已。
没有一朵“雪花”是无辜的,哪个“肉食者”不是满手血腥?
无非就是吃相好看与否,吐不吐骨头的区别而已。
就连他“白大仙师”,跟老韩可谓是“父慈子孝”,还不是牙都没刷,就被扔到了生死擂台上?
你不吃人,人就吃你,无非就是如此。
但是这些都无所谓,就算是良善之家,又如何?
白苍一路走来,入眼所见,皆是尔虞我诈、弱肉强食,心早就黑了。
除了恪守生而为人的最后底线,他的道德早已是真空状态,压根就没有什么道德可言。
只要我没有道德,就不会被任何人绑架!
区区百十条人命,也想让我有所顾忌,人为地给我制造一个弱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当然啦,也有可能是白苍多想,人家压根就没这意思。
但是他从来都不吝于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
不过这铺垫的前菜结束,该上正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