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士兵已经死伤殆尽,何晏之背人杨琼,身旁只剩下寥寥数个黑衣的兵丁尚在浴血奋战。罗必武此刻稳操胜券,手捋须髯,对何晏之道:“小子,你放下皇长子,我饶你不死。”
何晏之浑身是血,持剑朗声笑道:“你过来,我与你决一死战!”
罗必武眯起眼睛,小小的眸子里透着精光,冷笑道:“口气倒是不小!想不到皇长子身边的一个伶人竟也有些功夫,倒是我小觑了你。”
何晏之耍了一个剑花,那是陈商在玉山时所传他的玉虚剑法。时日太短,他还未全部练得娴熟,只会其中较为简单的招式。他此刻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竟然比以往任何时候发挥得都要好,剑光缭绕间,犹觉寒光四起,剑式凌厉,比起杨琼的剑法,更多了一丝生气。
罗必武不由地一愣,何晏之道:“罗将军,在下临死之前也想过一把瘾,与将军切磋一番,如何?”他又一笑,“将军若是害怕,便不必理会我。直接叫人一齐而上。”他斜睨着眼看了一眼背上杨琼紧闭的双目,“我能与殿下死在一处,便也无憾了。”
城楼之上的沈碧秋此刻看得真切,亦是一怔。江有余低声道:“看来二公子这些日子颇有些奇遇啊。”
沈碧秋微微点头:“这招式与欧阳家世传的剑招颇有一些相似,只是威力更甚。到时要想个办法,让浮舟老老实实和盘托出才是。”他轻哼了一声,“他总是胳膊肘往外拐,叫他吃些苦头也好,好叫他明白怎样做个听话的好弟弟。”
罗必武心中有些好奇何晏之的招式,便迈步欲向前去,身边的近卫道:“将军小心有诈。”
罗必武冷笑道:“不过几个丧家之犬,统统在我们的包围之中,本将军难道还会把一个末路穷途的戏子放在眼里?”他朗声道,“取我的大刀来!”说着,只见他将一把三尺多长的长刀一横,摆开架势,冷笑道,“小子,也算是你三生有幸,竟然能给本将军的伏龙刀祭血。今日,便拿你的人头来喂喂我的宝刀。”言毕,已纵身而起,长刀如泰山压顶,直扑何晏之的天灵盖。
“锵——”刀剑相击,发出火石碎裂之声,罗必武只觉得虎口发麻,胸中激荡,竟有些握不住刀。他不由地大惊失色,眼前这个戏子怎地突然之间有了如此深厚的内力?诧异中定睛一看,却见杨琼伏在何晏之的背上,正握着何晏之的前臂,长剑牢牢压住了罗必武的大刀,脸上却浮现出诡异的冷笑。
罗必武一个激灵,心中暗道“不好”,便知自己又上了当。杨琼的内力太过威猛,罗必武招架不住,唯有撒手扔了长刀,转身欲走,但终究是晚了半步。杨琼的身形犹如鬼魅,瞬间飞身一剑,准确无误地穿透了罗必武的背心,剑刃从他的胸口传出,殷红而浓稠的血液汩汩而出。
一切都只发生在瞬息之间,罗必武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露出的剑尖,张了张口,再也发不出一个声音,终于,直直地仰面倒下,圆睁着双眼望着漆黑的夜空,死不瞑目。
罗军登时大乱,有人哭喊着:“将军阵亡了!”也有人怒喝道:“冲啊!替罗将军报仇!”杨琼此刻已经换了罗必武的伏龙长刀在手,朗声笑道:“尔等谁来送死!”他眼中闪着嗜血的光,仿佛短短之间又恢复如初,伏龙刀是兵器谱上的名/器,刀身长有三尺,极为适合作战。杨琼此刻轮开宝刀,刀光过处,血肉横飞,半丈之内,已经无人能近身。他愈战愈勇,在这战场之上,犹如杀人的狂魔。
何晏之呆立在他身后,看得心惊。此刻的画面让他感到惊悚,如此冷血而血腥的杨琼是他不曾想象过的。他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脖颈处的钝痛让他隐隐有些头痛,他想起刚刚杨琼伏在自己的背上,咬开了自己的后颈,不断吮吸着自己的鲜血,终于明白,杨琼需要不断吸食人血,才能维持这样非人般诡异的高深内力。
这便是血衣神功的阴邪之处么?
他突然感到害怕,杨琼为了短时间恢复内力,又重新修习血衣神功,而此刻显然没有了昔日血咒之蛊的制约,杨琼的嗜血是乎已经得不到抑制,拿起剑来,简直是杀人如麻,似乎是不受控制地追求着这种斩杀的感觉。
城楼之上的沈碧秋此刻也看得心惊,他低低道:“子修有些不对劲啊,竟像是着了魔。”他看向江有余,“江先生素来见多识广,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江有余皱眉道:“杨琼怕是练了邪功。”他暗自沉吟,“他这些招式,似乎有点像百余年前失传的一门禁术,乃是昔日苗疆蝴蝶谷的毒姬百里追云所创的血衣神功。如真是如此,倒真有些棘手呢!能克制血衣神功的,唯有无形无相心法,然而这世上到哪里去找这样的高人?如果放任杨琼继续练下去,只怕到最后……”
江有余止了声,沈碧秋颇有些急躁道:“最后怎样?”
江有余望了沈碧秋一眼,低声道:“血衣神功的反噬极其惨烈,当年百里追云的武功独步武林,最后还是死于这邪功的反噬,心脉寸断而死。”
沈碧秋一怔,转身便要下楼。江有余拉住他的袖子,道:“大公子不可。”
沈碧秋道:“放手。”他低低道,“我要去阻止子修。”
江有余道:“大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