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远扯着布料,就差给周老太跪下了:“娘,就当我求你,你快撒手吧。”
周老太梗着脖子喊:“你把布料都给他们了,我怎么办?”
周明远哆哆嗦嗦地指着不远处的窝棚,语气逐渐崩溃:“人家白水村的村长刚才不是过来说了吗?老人孩子可以进窝棚,我扶你进去,行不行?”
周老太嫌弃地看了一眼人满为患的窝棚,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让我进那种地方?我什么身份,他们什么身份,这不是白白折辱了我?”
周明远无力地靠在箱笼上,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
他呆愣了好一会儿,才从腰间解下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不顾周老太的尖声阻拦,从里面拿出几个银锭子递给瑟瑟发抖的家丁们:“你们年轻,腿脚好,赶紧下山去奔条生路去吧。”
家丁们接过银子,心里一阵泛酸,虽然老太太作了些,可老爷和夫人平时待他们不薄啊!
就在他们决定留下的时候,周老太已经扑了过来,一把抢过他们手里的银子,恶狠狠骂道:“真是反了天了,身为下人,为主子去死都是应该的。你们倒是矫情上了,让你们给我挡风,你们都偷懒,还不快起来,给我扶着屏风。”
家丁们安静了一瞬,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向周明远跪下磕了一个小头,抢过周老太手里的银锭子,头也不回地朝山下走去。
“反了你们了,快给我回来!”周老太踉踉跄跄地朝前追了两步,气得指着家丁们的背影,跺着脚大骂:“亏我们周家对你们这么好,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快给我回来!”
家丁们听着周老太的叫骂,不仅没停下,反而小跑着往山下去了。
周老太气得连喘粗气,跌跌撞撞地扶着箱笼跌坐在地上,终于哭出了声:“没了下人,以后谁伺候我啊?”
周明远无力地过来拉住周老太的胳膊,语气满是无奈和认命:“他们走了,我伺候你。娘,你快起来!”
周老太却像个耍赖的孩子,坐在地上不肯起来:“你可是周家的老爷,伺候我算怎么回事?我要张氏来伺候我。”
周明远瞧了一眼山洞的方向,见洞口透出隐隐的雾气,知道里面必是暖和的。他不忍心叫张氏出来,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哄周老太:“娘,什么老爷不老爷的,出门在外,我只是你儿子,伺候你是应该的。”
听周明远这么说,周老太气得拧着身子骂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家娶张氏,她十来年不生养也就算了,还不伺候婆母,她是来周家当祖宗的吗?”
周老太说完,正要让周明远把张氏叫出来,可一看见冒着热气的山洞,她瞬间就改了主意,一骨碌站起来就往山洞的方向走。
周明远以为周老太要去找张氏的麻烦,赶紧踩着厚厚的积雪跟了上去:“娘,你别去。我自个去叫丽娘出来还不行吗?”
周老太横了周明远一眼,眼里闪着精光:“她不出来就算了,我进去找她便是。让她在里面伺候我也是一样的。”
周明远听了这话,急得直摆手:“娘,这不行呀!那是别人找的山洞,咱们冒冒失失的进去算怎么回事?”
周老太把眼一瞪,指着山洞斥责周明远:“什么别人的山洞?那山洞是大雾山的,大家都有份,凭什么我不能进去?”
说完,她扯了扯身上横七竖八缠着的绸缎布料,加快脚步朝山洞走去。
周老太不管不顾闯进山洞的那一瞬间,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再看洞内,林小月一行人正围在火堆边,美美地喝着肉汤。
闻见这么鲜美的肉汤,满身寒气的周老太瞬间委屈起来。她鼻子一抽,指着张氏就骂:“好你个没良心的张氏,在这吃香的喝辣的,把我和明远丢在外面吹风受冻,你倒做得出来!”
周老太说完,又瞧了一眼山洞里的布置,见里面不仅不潮湿,头顶和脚下还铺着东西,干净又舒服。
再看洞里几人的穿着,虽然看起来奇奇怪怪,可一看就暖和舒服。
再看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周老太心里不平衡到了极点。她恶狠狠地把坐在最外面的张氏往地上一挤,自己坐到火堆边烤起火来。
“娘,你这是干什么”,张氏又气又难堪地站起来,拉住周老太就要往外拖:“有事咱们出去说,不要扰了嫂子她们。”
周老太用力挣开张氏的手,转头看向张腊梅:“什么扰不扰的,我可是你们家姑奶奶,是你们的长辈。你们要是懂事,早就该把我请进来。”
张腊梅性子软,被周老太这么一唬,顿时有些局促起来:“张氏,那你就带着姑母在这歇会吧。”
周老太见张腊梅开口留她,胆子更大了几分,她瞪了张氏一眼,骂道:“还不快去拿我的碗筷,给我舀些热汤喝。”
张氏被自家婆母的所作所为臊得满脸通红,她又伸手来拉周老太:“娘,我求求你了,咱们走吧。”
周老太狠狠打落张氏的手,骂道:“你这不孝的小娼妇,你能在这待,我就不能在这待了?我看你是存心冻死我,好没人管你。”
张氏被气得眼泪汪汪,张腊梅拉过张氏的手,劝慰道:“好了,你快去拿老太太的碗筷便是,多个人不过是多付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