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小妮抱住了孩子,周翠兰急急带着张玉官找野菜去了。
“哇哇哇……”
那孩子就跟不知道疲累似的,张着嘴,哭个不停。
林小妮看着怀里不停扭动的孩子,麻木的内心突然生出一丝奇怪的感觉。
这是她的弟弟,是她爹娘日思夜想的儿子。
他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张金科。
他爹姓张,独独就她姓林,有个随意的名字,林小妮。
小的时候,她就问过她娘,为什么她不姓张,反而跟着继爷爷姓林?
潘花枝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满不在乎地道:“一个丫头片子,不管姓林还是姓张,以后都是别人家的人,姓什么有什么打紧?”
“张金科……”林小妮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喃喃念着怀里这个小婴儿的名字。
要不是有这个孩子,她被林千凤和李氏推出去挡灾的时候,她娘是不是就能抬头看她一眼,把她救下来?
还有她爹,既然要给蛮子带路,他为什么那么没用。他要是顺利带了路,抓住了白水村的人,她是不是也不会被糟蹋?
还有林庆福,他为什么要把宗祠的门打开呢?宗祠的门那么厚,他要是不开门,蛮子一时半会也进不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林小妮木愣愣地坐着,她怀里的孩子哭得面色涨红,不停踢蹬的小脚把包被踢开了一角。
李氏听见孩子的哭声,转头看向林小妮,伸出手用力甩了她一巴掌:“死丫头,没听见你弟弟哭得厉害吗?还不快抱起来哄哄?”
林小妮被打得脸偏向一边,过了好一会儿,才伸着酸痛无比的手臂,把孩子紧紧圈在怀里。
芦苇荡里,林小月坐在中间的空地上,紧张地熬着药。
不过两三个时辰的功夫,村里的老人孩子居然倒下了一大片。
先是身上发痒,接着便是全身无力,开始发热。
林小月和李郎中把得了疫病的人集中隔离起来,暂时还没症状的人,全都穿上了防护服,还戴上了口罩和手套。
“师父,药好了吗?”李郎中站在一边,着急地问。
林小月拿出不少一次性碗,依次分好药,又仔细斟酌一番龙须草的药量,才对李郎中道:“李郎中,这边是孩子的药,这边是老人的。你让患者家属来领药,千万不要搞错了。”
李郎中应了一声,带着二狗子、林小星和顾少棠准备分药。
坐在一边的李泉也要站起来帮忙,却被林小月摁了回去:“李叔,你还没大好,可不敢累着。”
李泉皱着眉头,满心忧虑:“小月,这病凶不凶险?可会危及性命?”
林小月想了想,说道:“李叔,虽然疫病容易传染,可也能控制。只是……”
“只是什么?”李泉赶紧追问。
“只是,我手头上还缺一些药,必须得进城一趟。”
虽然空间的小仓库里有药,但基本都是西药。
林小月需要的中药材几乎没有。
虽然灵泉水和龙须草都有极强的药效,但没有中药也是万万不成的。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进城一趟,买一批中药材回来。
听林小月这么说,李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们现在躲在芦苇荡中十分安全,可外面必定凶险无比。
见李泉一副担忧的模样,林小月放缓声音道:“李叔,你放心吧,既然我决定要去买药,就一定能保护好自己。”
一边的顾少棠听见这话,放下手里的药,对林小月道:“我跟你一块去买药,有我在,我可以保护你。”
林小月点头,李泉这才沉沉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一早,林小月带着李泉凑的八百个铜板,跟顾少棠闪身出了芦苇荡。
两人顺着无人的官道狂奔前进,察觉到周围有人的时候,才闪进旁边的草丛躲着,如此反复几次,才一路赶到了白云县。
白云县虽然是个县城,可也有一座小小的城门。
虽然能看见城里有百姓走动,可守门的居然是蛮人士兵。
林小月和顾少棠看见这一幕,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复杂的情绪。
虽然蛮人时常侵犯,欺辱边境的百姓,可林小月以为官府一定在全力抓捕蛮人,保白姓的平安。
可现在,白云县的城门居然由蛮人把守,那是不是意味着白云县已经失守了呢?
“咱们先进去”,顾少棠压低声音,在林小月耳边道。
林小月应了一声,一只手扶上肚子,脚步蹒跚地朝城门走去。
虽然他们事先并不知道这里会有蛮人士兵看守,但是也准备了万全的计划。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果然如林小月所料,他们刚走近城门,就有两个高大的蛮人士兵走过来盘问。
林小月一脸害怕地往顾少棠身后躲了躲,一副不敢说话的样子。
顾少棠“哼哧”半天,才结结巴巴道:“我……我媳妇不舒服,我们来找郎中瞧瞧。”
蛮人士兵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见林小月一副乡下妇人打扮,抚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一脸惊惧地躲在男人身后。